叶小棠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手脚好像被绑在了架子上,动弹不得。
“醒了?”
一道清冽的嗓音在面前响起。
叶小棠这才发现,并非她身处黑夜中,而是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脑海中闪过那将她劈晕的蒙面人,警惕道:“你是谁?”
对方答:“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叶小棠努力冷静下来。
思绪转的飞快。
考场设立在礼部,而京都六部官邸都建在同一处,距离皇宫又近,守卫尤其森严。此人敢堂而皇之的跑到礼部门口劫人,且能顺利脱身,说明他不但身手了得,对附近地形定然也十分了解。
他蒙了她的眼睛,除了不想让她看到他的脸,应当还不想让她看到此处陈设。
所以,距离礼部不远。
定了定心神,叶小棠问道:“你抓我,想要什么?”
那人见她不哭不闹,似乎有点儿意外,冷冽的声音里掺杂了几分笑意:“你倒是不害怕。”
叶小棠:“怕你能放我走吗?”
绑匪:“自然不能。”
“那便是了,怕又无用,何必多此一举。”叶小棠冷静道:“京都多的是大门大户人家,你不绑他们,偏绑我一个外来之人,想必不是图财。今日礼部举办闻香师考试是众人皆知之事,所以你是冲着香师来的。”
绑匪:“是,也不是。”
叶小棠蹙眉,思索他这话的意思。
绑匪嗤声,继续道:“我不是冲着香师来的,我是冲着你来的。”
叶小棠心里“咯噔”一下。
这大概是最坏的结果了。
以她的身份,实在是够不上跟京都的人有过节,甚至连认识的人都没有,根本无从甄别对面的人是何身份。
试探着道:“你要香?”
“不……”他道:“我要一样东西。”
“什么?”
“闻香集。”
叶小棠心倏然一沉。
知道《闻香集》的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与叶姣有关,要么,与她母亲有关。
此地是京都,叶姣没来过。
那就只剩第二种可能了。
“你认得我母亲?”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那人沉了声音:“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不过太聪明也不见得是好事。我现在不想伤你,只要乖乖把闻香集交出来,我就放你回去。”
“书不在我身上。”
“在哪儿?”
“在……”
不能说驿站,他们能找到她,自然也能查到她的住处。之所以冒险捉她,一定已经去过驿站了。
见她欲言又止,那人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快说!”
叶小棠:“在礼部。”
这个答案,明显超出了那人预期。
眉毛一横:“你敢说谎……”
感受到对方身上陡然升起的杀气,叶小棠急忙解释道:“我没说谎,今日比试比的是答卷,为避免作弊,选手所带行李皆被人收走。比试完毕我见人多,便未前去领取,后来,便被抓到这里来了。”
那人沉默。
似是在斟酌她的话有几分真假。
片刻,他道:“你最好没说谎,否则……”
否则怎样,他没说。
叶小棠听到几声脚步声,接着门一开一关,脚步声消失了。
应该是去礼部了。
叶小棠用力动了动手腕。
她要想办法在那人回来前逃出去才行。
姜长泽从宫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到礼部四处找不见叶小棠,他便想着叶小棠考完试等不见他,可能跟其他人一起先回驿站了。于是加快脚步,赶到了城中驿站。
在门口,遇到了匆忙赶来的扬风。
“她人呢?”
这话把扬风给问住了。
从怀中拿出一个腰牌递给他:“属下收到密诏说宫中有埋伏,属下担心王爷,但赶过去了。”
是内侍的传令腰牌。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姜长泽怒道:“为了一个不知谁送来的腰牌,你便置她于危险之中?”一个如此,两个亦是如此,都拿他的话当耳旁风吗?
扬风自觉上当,单膝跪地:“属下失职,求王爷责罚。”
姜长泽这会儿哪有心思罚他?
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驿站。
扬风面色紧张的跟在他身后,话都不敢问一句。
盘问过伙计,入住之人中果真没有叶小棠。
姜长泽心揪了起来。
找来礼部负责接待的官差一问,才知叶小棠根本没回过驿站。
官差只是礼部一个打杂的小役官,不认得眼前的人便是声名赫赫的摄政王,见他面色紧张,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挂忧,这些选手多是头回进京,新鲜的很,我见不少人一道去长安街那边玩了。要不你去长安街找找,说不定就在那里。”
姜长泽也希望叶小棠只是跟着他们去玩了。
可他了解叶小棠。
叶小棠不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再说,她就算跟人去长安街玩耍,也一定会给他留信。
理智归理智。
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兴许叶小棠也想见一见京都的繁华。
对跟在他身后跟上次中计的江七一样,恨不能以死谢罪的扬风道:“带人去长安街找找。”
扬风:“是。”
小跑着离开了。
姜长泽又返回了礼部。
礼部夜间值守的人一听丢了参赛选手,紧张的不行,立马吩咐人帮着找寻。
选手出入的是侧门,平日不开。
值夜官员找来当时负责守卫的府兵,府兵回忆道:“当时参选的人全部离开后,小人便将侧门关上了。关门时,确实有位姑娘等在门外,小人还上前问了用不用找人她回驿站。”
姜长泽:“她何种穿戴?”
府兵想了想,忽然指着姜长泽道:“她穿的衣服与公子你这身衣服很像,当时小人还奇怪,一个姑娘家,如何穿着男子衣裳。”
姜长泽脑子“轰”的炸开了。
这么来看,叶小棠一定是出来了。
州府遇到宋碌那次,她至少还知道对方是谁,知道他就在门外,她还有信心和办法与人周旋。可在京都,她谁都不识,又不知他在何处,怕是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
出来礼部,去长安街的扬风也回来了。
愧疚的摇头:“属下找到了去长安街玩的选手,他们说当时邀叶姑娘一起,叶姑娘没去。”
姜长泽早已想到这个结果。
脸上染了冷意,薄唇轻启,嗓音肃冷:“礼部附近皆是官邸,带人离开并非易事,你带人搜查附近所有府院,若是有人劫了小棠,一定就藏身在这些官邸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