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总算是逃过了一劫,应天府暂安矣。”魏蘼叹了叹,抬眼望了望天空,此时已渐灰暗,但她觉得无比的辽阔。
以一己之危化万千百姓之难,值得。
“小蘼儿,随本王走吧?”襄王向魏蘼伸出了手。
那双手是温暖的,脸上的笑容亦是灿烂而温润的,只要握住这双手,她的未来便是阳光明媚。
回到藩国,她便是除了襄王之外的至高无上。
更重要的是,到了襄王的地界,便无所谓她是谁,小长乐也好,小苞子也罢,再也与她无关,她是堂堂正正的魏蘼。
她犹豫着望向梁王。
梁王避过了魏蘼的视线,却无法避开自己内心的一声叹息。
他知道她在等他的态度,而他,只能将那份冰凉写在脸上。
应天之危虽然已解,但梁王自己却是前路堪忧,如果继续让她相伴左右,则无法保证以躯堵阀的危难会不会再一次重演?
当他紧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消逝的时候,那种欲救不能的钻心疼痛,不敢再回味,更不想再一次去品尝。
他能做的,唯有舍、离、断。
他闭了闭眼,于那双唇间迸出了艰难而无情的一句:“从此山高水长,好去莫回头。”
转身缓步离去。
魏蘼的双眸里已是雨雾濛濛,不甘心地唤了一声:“王爷,您真舍得下……”
三泉公公着急说道:“老奴也顾不得这许多礼数了,王妃娘娘就先依着咱家王爷,其余的回去再说。”上前就拉着魏蘼的手与襄王的手放在一起,自顾地拍手笑。
“瞧瞧,这不是挺好的吗?咱家王爷不会亏待于你,更不会把你当小奴才,你就跟着咱王爷回去享福吧。”
魏蘼的小手在襄王宽大的手掌之中,显得那么的娇弱,依着他,便是依着一棵可靠的大树。
相比那冷幽幽的背影,多的是温暖与舒适,还有如山一般的宠溺。
涩涩地望着那背影,做着最后的挣扎:“王爷舍的是小长乐,还是魏蘼?”
背影的双肩一颤,震住了。
襄王亦怔着。
“王爷送给襄王的是小奴才小长乐,舍便舍了。王爷连适才与你同生共死的魏蘼也舍下了吗?”
梁王在短暂的停留之后,依旧拾步向前。
“他已经舍了,走吧走吧,从今往后您可就是襄王爷的人啦。”
三泉公公一边催促魏蘼,一边拎起地上的附子,皱了皱头自言自语:“这个东西如何处置呢?”
左右张望了望,发觉得还是桥底下最好,于是笑道:“也罢,就拿你去塞阀口好啦。适才在享堂外面随便捡了具尸首,比那阀口大了许多,费了咱家好大力气。嗯,依咱家看啊,你正合适。”
说着就要去揭附子的面罩,扯他的斗篷,附子竭力地躲避。
“也罢也罢,毕竟是个女子,本公公就不扯你衣裳啦,免得人家说咱家是个采花贼,好看不好听的。”
襄王望着魏蘼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样子,正心乱如麻,见三泉公公也忒是搞怪,忍不住哧地笑出了声。
“也罢,小蘼儿,本王也舍下你了,快快追上你家王爷罢。”
魏蘼愣着。
“傻孩子,本王教你一招,追上去,赖定他。甭管他打你骂你,死皮赖脸跟定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