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绥,福履的老园丁是什么时候进府的?”
禄绥有些疑惑地望着魏蘼,怎么今夜都这么怪怪的,王爷忽然想起小叶子,而这个神神叨叨的长乐小公公又突然问起老园丁来。
“你是问瞎眼米伯?当然是王爷立府之时先皇指派来的呀。”
魏蘼吃了一惊:“米伯?他姓米?”
禄绥又是一脸懵懂:“你不知道?他便是米嬷嬷的丈夫,要不你以为米嬷嬷为什么叫米嬷嬷?”
“呃……”
魏蘼第一次进梁王府,便识得福履园的老园丁,却从不知道他姓米,不由得心下打了几个咯噔。
米伯又干又瘦,还瞎了一只眼,独自在福履园挑水浇花,也不多说话,与梁王府中其他宫人似乎都无往来。
魏蘼虽然觉得怪异,但总想,梁王府中既然能容得下小叶子这样的憨儿,多养一个瞎眼园丁也没啥稀奇,因而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此时,她发现他姓米。
米嬷嬷是梁王的乳母,在王府中是仅次于十亩公公的总管,地位可说是相当高了,想不到她的丈夫却在福履园里当一名园丁日夜劳作,令人匪夷所思。
“那,米伯的一只眼睛是怎么瞎的?”
禄绥笑道:“这个我知道,以前听苌楚大哥说过……”想起苌楚的身份,觉得十分不妥,赶紧闭了嘴,嘿嘿干笑了几声。
“听苌楚说起过这件事,那年王爷领皇命前往长乐港,不想却遭人追杀,十亩公公一路保护王爷抵御贼人围堵,体力已渐不支,危急关头就是米伯出手相救,这才解了十亩公公之困,米伯的眼睛就是在那一战中受伤瞎的。王爷原本十分关照米伯,可他就愿意留在福履园侍弄花草,王爷也就随他去了。”
梁王府中藏龙卧虎,既有各方势力的楔子,也有宫中一等一的高手,不知道那白裳为雪烟雨成画的梁王,是如何在这样的夹缝里生存的?
一股酸涩的感觉袭上心头,心中紧紧地生疼。
忽然能够理解,他对于她的所谓楔子的身份为什么会如此的介意了。
禄绥忽然压低了嗓音说道:“我听苌楚说,原本十亩公公不用那么费劲,可他怕把王爷手中的一个什么面糖鲛人弄坏了,这才把自己陷入了困境。”
魏蘼怔着,记忆里的面糖鲛人已经非常模糊,而梁王枕下的小木匣里那些斑斑点点的糖渍,才是清晰如画。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衣袖,将手腕藏紧。
“禄绥,去请米伯前来。”
禄绥猛地警觉起来,望定了魏蘼:“请他来做甚?”
魏蘼沉着说道:“王府不太平,米伯既是一等一的高手,理应履行职责到彩楼来保护王爷。”
禄绥踌躇不定,半晌才招呼手下前往福履园去请米伯,而他自己则坚决守住魏蘼寸步不肯稍离。
魏蘼也不再理会禄绥,一边踱着步一边思索,不知不觉踱到了彩楼的门边,禄绥伸出一掌将她拦住了。
“长乐小公公,别叫小的为难。”
禄绥还搞不清楚状况,虽然嘴上对魏蘼客客气气,但亦是十分坚决地不肯放魏蘼离开,仍是将她当做连翘的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