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或许早已命中注定。
当先祖从地下开启旧日的遗产之时起,德拉克人就已经走上毁灭的道路。
过去的知识赐予我们文明与繁荣,但是以源石为根基建立起来的文明却没有未来可言,当从龙蛋里降生的新生儿身上开始出现源石结晶的时候,我们已经窥伺到那最令人绝望的未来。
我们尝试了所有的方法,但是所有的尝试都宣告徒劳。
我们引以为傲的家园,那落于大地的群星成为封闭的囚笼,从旧日的遗产内汲取的知识与智慧变成诅咒,最高评议会只能让尚未感染的同胞们通过与卡西米尔建立的外交通道离开龙巢都市,而这一切还不能引起卡西米尔方面的注意。
直到萨科塔人的到来,让我们看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最高评议会在进行一定时间的观察之后,决定开诚布公地与萨科塔的客人进行交流,而在充分了解我们面临的困境之后,莫斯提马决定打破拉特兰的戒律,他在我们的协助下完成堕天的仪式,虽然失去肉体,但是灵魂却以数据化的形式保存进“苍穹”系统之中。
我们从他那里得知拉特兰保守的秘密:
名为“泰拉”的世界经过人为的雕塑,十二套独立的系统维系着世界的存在。
即使是拉特兰的资料之中也不清楚这十二套系统的详细信息,也有可能是堕天的仪式中有数据磨损,但是我们从残缺的信息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最终安全协议“阿斯特赖俄斯”。
根据莫斯提马记忆中的相关数据,那是与群星相关的一套安全系统。
过往的天文学观测资料中一直存在无法从科学上解释的现象,越是诸如大型射电望远镜之类的精准观测设备越能察觉到天空的违和,例如在外部条件良好的情况下,捕捉到的画面中却存在明显的干扰与无法消除的噪音,使得观察到的图像仿佛低劣的合成照片一样诡异。
若是导入这样一种布设在外层空间的人造设施,那么那些现象就能有一个完美的解释——有某种存在主动施加了干扰。
那是我们第一次意识到“神灵”近在咫尺。
如果如同拉特兰的传承中叙述的那样,这个世界是由十二套独立系统构建出来的世界,那么我们从旧日遗产中继承下来的矿石病,或许能在同样是旧日遗产的十二套系统中找到解决的方案。
“星桥”计划由此而生。
我们打算与“神灵”进行直接的沟通,所以送走最后的同胞之后,我们在七座主要都市内建立起大型收束平台,打算用高度凝缩的光信号刺穿空气层抵达外层空间,按照旧日遗产内的资料,只要能刺穿空气层光信号就不会继续衰减,计划存在实现的可能性。
从结果来说,我们也确实成功了。
第五星桥成功与疑似“阿斯特赖俄斯”所在的某一处空域完成桥接,地面控制台确认到光信号被另外一种接收装置接收,并且有暂时无法破译但是十分规律的信号从信道中返回。
人们的兴奋中,悲剧陡然降临。
事后来看,那无法破译的信号应该就是针对“苍穹”系统的电子攻击。在所有人的欢呼中,“苍穹”系统被强行接管,龙群针对城市内部居民展开无差别攻击,完全无视龙血卫队的极炎骑士约束,同时内部安全系统完全失控,整个城市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变成一片火海。
埃里克议员启用了紧急避难措施,开启城市内的避难所,而拉西亚议员则带人前往地下打算重新接管“苍穹”的控制权限,十二名议员各有各的责任,我负责的则是另外一件事——启动针对萨弗拉人的安全协议,用在他们出生时就植入颅内的芯片毁掉这个种族。
正如前文的故事里说过的那样,我最后与这些原本是我的仆从,现在是我的同胞的萨弗拉人从龙巢都市内逃了出来。
所以我并没有完成我的使命。
萨弗拉人的极炎骑士为我从都市内杀开一条血路,而当我来到一般公民区域的时候,我看见萨弗拉人正在与失控的无人机战斗,他们看见我的身影,视我为救世的希望,一道道人墙立于我的周围,像是被潮水冲刷得礁石,生命如同开裂的泥岩剥落。
我知道那是奴役的结果,但是没有办法去背刺毫无防备的他们。
我决定带着萨弗拉人离开龙巢都市,但是我们离开龙巢都市之后,我才发现与所有同胞连接成的局域网,已经只剩下从龙巢都市内走出来的些许节点。
他们都死了。
最终,我放弃了返回第五龙巢都市,开始带着萨弗拉人在天灾之中游荡,从第五龙巢都市开始,我们一个个访问过所有的龙巢都市,而所有的龙巢都市内部都没有任何同胞的反应,可以确定的是“苍穹”系统完全沦陷,那一瞬陷入毁灭的并不只有第五龙巢都市。
所有悲恸与煎熬的情绪消散之后,我留下了这样的笔记,为现在阅读这些文字的你告知一个文明如何消亡。
若是你能看懂笔记上的文字,那么你也应该接触到那些旧日的遗产。
这是来自灭亡之人的警戒——
远离源石,满藏在地下的不是旧日文明的遗产,而是旧日文明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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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的手指掠过厚重笔记本最后的一行英文,娟秀的英文后面是留下这些文字的记录者——群星与巨龙之国,最高评议会次席,安德莉亚·波尔格。
厚重的笔记本不单单只有这最后的一篇总结性的文字,前面还包括了德拉克人对于源石,或者说矿石病的各种研究,当然,写下这些笔记的时候巨龙的国度已经覆灭,安德莉亚议员手里也不可能再有详细的学术性资料,因此笔记记录的内容更像是一种回忆录。
笔记中写到了矿石病的产生很有可能是来自于源石的大规模滥用,早在现代维多利亚的源石工业革命之前,千年前的德拉克人就开始将源石导入工业化的进程,但是如同维多利亚的源石工业革命之后感染者激增那样,德拉克人也并没有做好防护矿石病的准备,源石以一种日用品的方式渗入他们的生活,成为无处不在的感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