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错的想法，但不行。”
这是钟离的最终答案。
被拒绝是能想到的，毕竟夏天一开始也觉得不行，只是凝光给出的理由不错，所以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游说。
如法炮制的将那些理由说了一通。
比如什么活都不用干，还能继续当往生堂的客卿……
比如每月都可以领取津贴，以帮助往生堂改善财政……
比如可以在有需要的情况下了解璃月政府的日常，及时杜绝人治长久后必然会出现的腐败……
……
钟离的尘世闲游可不是偶然的玩心上头，是真心想以凡人的姿态游历人世，自然有在学习和进步。
虽然还是没有养成出门带钱的习惯，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手大脚了，花钱的时候会更多考虑物件的普世价值，而不是单纯以自己的喜好来开价。
在被胡桃指着账单教训后，之前那种用几十万摩拉买一块老石头的蠢事，不会在犯，只是爱好过多，累积起来的花费依然不少。
“诚然，只是挂名「天枢星」，不会对我的计划有太多影响，我确实可以如凝光所愿，充当只占据七星位置、对政务不管不顾闲人……你所说的诸般好处，也确实可以缓解当下我的部分烦恼……”
夏天罗列的理由，钟离都同意，可他还是拒绝了，理由只有一条：“但我从中预见到的，是与我的想法，与人治共有思想相悖的弊端。”
“有那么严重吗？”夏天思前想后，也没能理解钟这份担忧。
两人前后脚离开遗迹，看到天边渐渐亮起的七星。
钟离解释道。
“一任七星在不犯错误的情况下，任期至少有二十年，若是有一任「天枢星」在二十年间都不曾露面，不曾展示权威，到最后的结果只有被遗忘……”
“我尚且无所谓，可「我」的下一任呢？沦为傀儡的「天枢星」，想要恢复权利，可没那么容易……”
“如果我答应了你们的请求，往后历任「天枢星」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存在了，七星的制衡系统也将就此瓦解……这是不允许的。”
“七星制度的存在，本就是为了相互制衡，以杜绝一方做大，如果璃月的百姓都不知道有其他七星，那这种制度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
钟离之言，令夏天豁然开朗，明白再继续劝说没有意义，也相信听完这些理由，凝光也会放弃让钟离成为「天枢星」的想法。
只是，夏天不免担心起来。
“现在的问题，下一任天枢星，很大概率就是傀儡，即便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如果你担心此事，如果你担心七星制度会因此而崩溃，如果七星制度真的出现问题，变成了由凝光独大的局面，你会出面干涉吗？”
夏天相信凝光的能力，可以预见在「岩王帝君」离去后，人治时代的改革会让凝光的权利越来越大。
如果钟离会因此出手干预，夏天可要先防一手，不能让老婆受欺负。
从眼中看到了警惕，钟离笑着摇头：“不，我既然退位，便是想要看看人类自主的时代，如果最终的结果，是其他七星都对凝光俯首称臣，那就代表他们信服凝光的能力……”
或许是操纵天空的「神明」特意配合偷听到的话题，让一团黑云遮蔽了半数七星，而剩下没有被遮蔽的几颗，在周遭黑暗的承托下，变得异常明亮。
其中的天权星，更是像缩小后的太阳，给予大地光泽……但星光再如何闪耀也只是星光。
“……只是，凝光只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就必然有极限，她不可能取悦所有人。”
钟离如此说，自然是有他的推论，而夏天只关心那「万一」的结果：“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呢？”
狂风来袭，黑云散去，圆月升空，星光被皓白的月光覆盖。
钟离双手环抱，立于海滨之侧，听怒海波涛：“只要我没看见璃月的奔溃，就不会阻止，如果璃月有面临崩溃的危机，就无所谓是因为七星的腐败，还是民众的反叛，又或者是他国的入侵……我自会护佑一方净土。”
令人安心的不只有岩石的重量，还有钟离的承诺。
夏天揶揄道：“虽然说退位了，但还是会默默守护璃月嘛！”
钟离将「地中之盐」重新封印，手指划过那些远古碑文，有感而叹。
“璃月大地承载了数千年的历史，其中不仅有我创造的，还有许多友人的遗愿……”
“璃月的子民当中，不仅仅只有我的子民，还有许多像宛烟那样的，其他魔神信徒的后裔……”
“我曾答应过他们，会庇护他们的子民，这份「契约」早已定下，自然不会违背。”
“……”
所以说，当初什么终结一切契约的契约，都是唬人的，实际上还不是有所选取的结束。
如果将过去的一切都全盘否认，那也太不负责任了。
“这才是璃月人信奉的岩王帝君！”
夏天伸展四肢以作热身，要准备回去了：“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报告喽……”
可没时间陪退休老大爷慢慢悠悠的闲逛。
“稍等。”
“嗯？”
“我有一个疑问，是凝光让你来找我吗？”
夏天被叫住，不解为何会有此问：“不然呢？”
“以我对凝光的思量，她或许是想拥有一位听话的「天枢星」，但如果我真进入「月海亭」，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会对她的各种举措产生「掣肘」吧？”
钟离摸着下巴，作出思考状：“「岩王帝君入驻月海亭」真是她想要的吗？”
“……”
夏天是搞不懂那些事情，但确实是凝光想要一位有学识、有名望、无权欲、乐清闲的人选，在璃月还有比「钟离」更合适的吗？
………………
………………
回到群玉阁，又是深夜……怕是那些秘书也奇怪，怎么总是半夜回来，还让不让天权大人好好休息了！
无需通报，直接入门，没寻到凝光的曼妙身姿，只闻道房间内的湿气和香味。
群玉阁是凝光的私人居所，偌大的卧室直接含括了卧榻与浴室，仅以屏风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