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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一章 将夜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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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朝建朔元年,九月十七,西北庆州,一场在当时看来匪夷所思而又异想天开的投票,在庆州城中展开。
  
      无论这场投票在后世被冠以怎样的嘉誉和何等开天辟地的形容,在当时的西北,多数人其实是搞不清楚情况的。它的整个过程大概是这样,首先是由华夏军与种、折两方面会谈,商议了有关投票、统计、公证的流程,由三家各自指派了数名当地德高望重的人士作为监督团,然后竹记的说书人在庆州城内外进行了大概十五天的宣讲,坦白说,过程乏味而又无聊,大概听懂了是怎么一回事的乡民开始询问坊间、村落宿老们的意见。
  
      十六这天,匆匆赶来的小拨种家、折家军队领着庆州周围数个地方的村民进城,人数聚集之后,他们每人被发放一张纸条,按上自己手印,在大家的监督之中,投入三个绘有不同图案的箱子。整个过程持续三天,后来确定的所有投票人数,是两万八千七百三十二张。
  
      又三天,黑旗军从庆州拔营而走。
  
      整个事情的发生,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一直到事情结束,世界安静而寥落,许多人闹不清楚这发生的到底是什么。
  
      在这事情的整个过程里,种、折两家都是做了大量的准备和后手的,在心中也预期着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政治舞台上,大人物的话从来不可信,宁毅的话慷慨激昂,但又美好空洞得像是梦话一场,他们先前未曾与宁毅打过交道,要从斥候传回来的是市井间流传的讯息里推,其实也算不得准确。但无论如何,在配合这出“闹剧”的同时,种、折两方的心中,都留有大量的余地。
  
      对方是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是否用这样的“投票”在掩饰一些什么东西。是否要挑拨离间,是否要对我们动手,又是否会在投票之中动什么手脚,让大家不管怎么投结果都一样?
  
      这些事情若是发生。他们一点都不会觉得吃惊。
  
      然而什么都没有。
  
      闹剧结束,原本便在管理庆州的种家,得到了超过一半以上的高票。此时为了推动“闹剧”的进行,三方调拨到庆州城的各有一千人,当黑旗军向种冽手下的人移交城内各种物件。拔营离开时,种冽的整个人,都有些呆了。
  
      这到底是什么阴谋诡计?
  
      二桃杀三士?挑拨自己与折家矛盾?有拿整座城挑拨的?
  
      为了冬天的粮食不够?不愿意接下烂摊子?又或者是为了那些所谓“通商”的便利?还是顾虑于得到庆州之后与自己和折家结仇——也是开玩笑,一支刚刚打败西夏十余万大军的军队,哪怕有心为敌,一两年内,谁又真敢随便动手……
  
      庆州易手,折可求整个人也已经傻掉了,就像是一个人一辈子里见过的荒谬之事,全挤在两三个月里发生一般。而在离开时。宁毅还邀请两家不久之后去延州做客,因为对方希望同样的一次选举,接下来能在延州出现。
  
      半个月后,延州气氛肃杀起来,为了避免宁毅是以庆州为饵,吸引种、折两家到场而后一网打尽,两家的代表过来时,都做了谨慎的布置,在黑旗军的邀请下,两支西军的队伍。往延州境内开过来了。这一次坐在谈判桌上的还有西夏的使者。
  
      相对于庆州,延州的局势则更为复杂一些,为了保证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黑旗军在西北的利益都能得到保障。大家需要商量的事情不少。几乎所有的参与者都是以一种眼看着败家子挥霍万贯家产的目光注视着黑旗军和宁毅、秦绍谦等人的:他可能是真的不想占地,他真的想给别人选择权,他真的想要做生意……这些事情非常荒谬,但对方就是在这样做。
  
      在这个过程当中,前来与会的西夏使者例如林厚轩等人,也是以近乎**和绝望的姿态观望着这一切。心中鸡毛鸭血,百感杂陈。出于维护西夏利益的考虑,林厚轩还找宁毅诚恳地劝说了一次,但无济于事。
  
      从第一次到小苍河中开始,双方的来往也已经不少,然而直到此时,他才真正觉得,藏在这书生那时而温和时而沉稳的表象下的,其实是令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疯狂。
  
      这人是真的疯子,那便没什么人劝得了了……
  
      **************
  
      西风卷地,百草渐折。
  
      延州城,毛一山从空荡荡的院子里走出来,天空中阳光明媚,但渗着冷意的冬日气息,已渐渐到来。
  
      他一直看顾着的那位老妇人,在几日前死去了。早些天的那场大规模投票中,老妇人已经无法下床,但她听说了这件事,稍稍搞懂之后,托人将发到她家中的纸条按了手印,扔进了属于华夏军的箱子。
  
      然而,华夏军去留已定。
  
      董志塬,纪念华夏军于此地大胜的碑牌才竖起来不久,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原野上,面对着四周的枯草秋风、衰败的景象,似乎在诉说着这场西北的大乱里,和平曾短暂地到来。
  
      华夏军将要回归小苍河了,延州则再度归于种冽的管辖。与庆州不同的是,按照谈好的条件,三年之后,延州将有另一次的投票,以决定它的归属,此后亦将每三年重复一遍。对于宁毅先前提出的这样的条件,种、折双方视作他的制衡之法,但最终也并未拒绝。这样的世道里,三年之后会是怎样的一个情景,谁又说得准呢,无论是谁得了此处,三年之后想要反悔又或是想要作弊,都有大量的方法。
  
      回归山中的这支军队,带走了一千多名新召集的士兵,而他们仅在延州留下一支两百人的队伍,用以监督小苍河在西北的利益不被损害。在太平下来的这段时日里,南面由霸刀营成员押韵的各种物资开始陆续通过西北,进入小苍河的山中,看起来是杯水车薪,但点点滴滴的加起来,也是不少的填补。
  
      同时,小苍河方面也开始了与西夏方的贸易。之所以进行得如此之快,是因为首先来到小苍河,表态要与黑旗军合作的,乃是一支意料之外的势力:那是河北虎王田虎的使臣。表示愿意在武朝腹地接应,合作贩卖西夏的青盐。
  
      黄河以北、雁门关以南的武朝统治,此时已经不再牢固。接下重任在这一片奔走的,乃是颇有名望的老大人宗泽,他奔走说服了一些势力的首领。为武朝而战。然而大义名分压下来,口头上的战是战,对于贩卖禁运品揽财之类的事情,早已不再是这些兴起的草莽势力的忌讳。
  
      田虎那边的反应如此之快,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运筹和主持,这边不用想都能知道答案。楼舒婉的动作很快,黑旗军才打败西夏人,她立刻拟定好了双方可以作为交易的大量物品,将清单交至宁毅这边,待到宁毅做出肯定的回复。那边的粮食、物资就已经运在了路上。
  
      楼舒婉如此快速反应的理由其来有自。她在田虎军中虽然受重用,但毕竟身为女子,不能行差踏错。武瑞营弑君造反以后,青木寨成为众矢之的,原本与之有生意往来的田虎军与其断绝了往来,楼舒婉这次来到西北,首先是要跟西夏王搭线,顺便要狠狠坑宁毅一把,然而西夏王指望不上了,宁毅则摆明成为了西北地头蛇。她若是灰头土脸地回去,事情恐怕就会变得相当难堪。
  
      而当宁毅占据西北后,与周边几地的联系,自己这边已经压不住。与其被别人占了便宜。她只能做出在当时“最好”的选择,那就是首先跟小苍河示好,至少在将来的生意中,便会比别人更占先机。
  
      如此快速而“正确”的决定,在她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滋味。难以知晓。而在收到华夏军放弃庆、延两地的消息时,她的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情绪,会不会是一脸的大便,一时半会,恐怕也无人能知。
  
      而在这个十月里,从西夏运来的青盐与虎王那边的大批物资,便会在华夏军的参与下,进行首度的交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个良好的开端。
  
      黑旗军离开之后,李频来到董志塬上去看那砌好的石碑,沉默了半日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漫天衰败之中,那大笑却犹如哭声。
  
      “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宁立恒好狠的心哪……”
  
      旁边的铁天鹰疑惑地看他。李频笑了好一阵,渐渐地安静下来,他指着那石碑,点了几下。
  
      “他这是在……养蛊,他根本毫无怜悯!原本有很多人,他是救得下的……”
  
      “李大人。”铁天鹰欲言又止,“你别再多想这些事了……”
  
      “他……”李频指着那碑,“西北一地的粮食,本就不够了。他当初按人头分,可以少死很多人,将庆州、延州归还种冽,种冽不能不接,然而这个冬天,饿死的人会以倍增!宁毅,他让种家背这个黑锅,种家势力已损大半,哪来那么多的余粮,人就会开始斗,斗到极处了,总会想起他华夏军。那个时候,受尽苦楚的人会心甘情愿地加入到他的军队里面去。”
  
      铁天鹰迟疑片刻:“他连这两个地方都没要,要个好名声,原本也是应当的。而且,会不会考虑着手下的兵不够用……”
  
      “应当?”李频笑起来,“可你知道吗,他原本是有办法的,哪怕占了庆州、延州两地,他与西夏、与田虎那边的生意,已经做起来了!他南面运来的东西也到了,至少在半年一年内,西北没有人真敢惹他。他可以让很多人活下来,并不够,占了两座城,他有吃的,真的没办法招兵?他就是要让这些人明明白白,不是浑浑噩噩的!”
  
      “铁捕头,你知道吗?”李频顿了顿,“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中立派啊。所有人都要找地方站,哪怕是这些平日里什么事情都不做的普通人,都要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站在哪里!你知道这种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这是故意放手,逼着人去死!让他们死明白啊——”
  
      李频的话语回荡在那荒原之上,铁天鹰想了一会儿:“然则天下倾覆,谁又能独善其身。李大人啊,恕铁某直言,他的世界若不好,您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李频沉默下来,怔怔地站在那儿,过了很久很久,他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抬起头来:“是啊,我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他闭上眼睛:“宁毅有些话,说的是对的,儒家该变一变……我该走了。铁捕头……”他偏过头。望向铁天鹰,“但……不管怎么样,我总觉得,这天下该给普通人留条活路啊……”这句话说到最后,细若蚊蝇,悲怆得难以自禁,犹如**、犹如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