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我刚刚所说的一样,韦纳特爵士,塔拉渣滓们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小丘郡乃至维多利亚帝国的安全,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偏见了,而是整个社会的共识!是二十多个死在小丘郡暴动之中的维多利亚驻军的控诉!他们也有儿女,也有父母,也有自己的家庭,在被那群暴动的塔拉渣滓用镰刀和斧头割断脖颈,砸碎头颅的时候,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
汉密尔顿咬紧牙关,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办公桌的桌面上,上面厚重的书本和电话都被这一拳砸的弹起了一瞬,他注视着坐在书桌对面的韦纳特爵士深邃的眼瞳,满腔怒火从口中喷涌而出,几乎溅满了韦纳特的脸庞:
“那是痛苦的,是不甘的,是悔恨的!他们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早点下定决心,将那些渣滓全部清扫出维多利亚的城市!我给过塔拉人交出暴徒的时间,但是他们的态度,简直傲慢的让人呕吐!”
汉密尔顿咬咬牙,拉开办公桌左侧第二格的抽屉,取出一沓蓝色的文件夹,推到了韦纳特爵士的身前,
“我知道,口说无凭,您大可以看一看。看一看在我要求他们交出暴徒之后,他们做了什么。”
韦纳特眼中闪烁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但什么都没说,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
第一份:【塔拉人酒馆暴动后第一天:塔拉人结成三个秘密结社。密谋策划,第三小队前往驱散,并再次重申交出暴徒的要求。当晚,塔拉人暴徒在其支持者的帮助下潜入驻军军营,采用爆炸物袭击了第三小队驻地,第三小队牺牲五人,受伤十三人,营地发生大火。】
韦纳特眉头深皱,他原本以为,这些文件夹里会是汉密尔顿打算拉自己下水的材料,比如一沓钱?比如一张承诺参加行动的承诺书,比如一些许以他的利益。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真的是塔拉人暴乱的证据!而且,几乎每张暴乱的证据旁都有当时拍摄下的照片作证,那些爆炸现场的焦尸,受伤断臂断腿后躺在担架上痛哭流涕的维多利亚士兵,还有当场被抓获的塔拉暴徒的样貌。
韦纳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放下第一个文件夹,拿起第二个。第二个亦然,第三个亦然。
等到韦纳特拿起第四个文件夹的时候,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已经无以复加,而这时,汉密尔顿开口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暴乱一共发生了3次,而您手中的这第四个文件夹,就是我们对那些暴乱分子的审讯录音。”
韦纳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打开手中的第四个文件夹,里面真的别着一个录音器。韦纳特取出录音器,开机,按下播放按钮。
录音器中,传来的不是什么冰冷的指责,也不是什么愤怒的控告,韦纳特拿着手中的录音器,怔怔的看着播放进度条的指针逐渐从开始走到结束,直到声音结束,他才抬起头,定定的,有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惊怒的质问道:
“这是什么?”
“录音带,特使大人!”
汉密尔顿同样严肃的回答道。
“他在说什么?”
“他在咒骂维多利亚人,咒骂维多利亚帝国,咒骂阿斯兰皇室,咒骂你和我——所有立志为这个帝国献出一切的人。”
韦纳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声音却依然忍不住颤抖,他厉声道: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在问,他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语言!”
韦纳特可以发誓,这不是自己听过的维多利亚语,维多利亚语是优雅的,充满韵律的,是继高卢语之后,唯一一种贯通整个大地的通用语。而这种语言,这根本不是维多利亚语,这是一种亵渎。
他们生在维多利亚的土地上,靠着维多利亚的荫庇长大,使用着维多利亚生产的工业品,享受着身为维多利亚人带来的种种福利,但他们却在背叛维多利亚,暴乱只是小事,死伤再多士兵,维多利亚帝国都有充足的兵源进行补充,但他们却在维多利亚内使用一种非帝国的语言!
语言是文字的雏形,语言承载着文化,语言传承着思想,语言能使一个个毫无关联的人联合起来,他们创造了一种新语言,他们这是在刨维多利亚的根!
这件事情绝对不容小觑!这根本不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少民暴乱,而是有人蓄意策划,在悄无声息之中开启的一场战争!
而在这场战争之中,维多利亚已经不知不觉失去了先机。
汉密尔顿看到了韦尔纳脸上凝重的神情,他这时候才回答道:
“这种语言叫做塔拉语。它并不是一种新创建的语言,你我都知道它的源头。德拉克皇室的盖尔王。”
德拉克…….
韦尔纳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站起身,掏出手机,想要给坎特打个电话联络,理智却制止了他的举动。
这只是汉密尔顿的一面之词,尚且不足以全信。而且,维恩殿下在出发前曾告诫过他们,不要妄下判断。
塔拉人的叛乱是有原因的,人们吃饱,穿暖,生活能够继续下去,就没人会想着造反。就像汉密尔顿话中提到的那样,暴徒甚至是拿着收割麦穗的镰刀攻击士兵。是什么逼的他们凄惨到不得不用农具发动暴乱?
这件事情尚需调查。那几个叛乱的塔拉暴徒,韦尔纳在心中已经给他们宣判了死刑,但剩下的塔拉人,如果还有救,韦尔纳不想大开杀戒,他相信维恩殿下也不会想。
战争或许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始了。韦尔纳也想最好让它也无声无息的结束。
就让坎特继续调查吧,距离第三天的汇报时间还有一天。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
维多利亚,小丘郡,农业区块。
蔓德拉百无聊赖的漫步在农田上,这片种植着小麦的农田在深冬时节已经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蔓德拉一脚踢翻一个土堆,毫不在乎里面包裹着的麦穗会不会因此而冻坏,无法在发芽。
泥土没有粘在她的脚尖,作为一名操控土与石的菲林术士,他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会允许肮脏的泥土弄脏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