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是一位老将,但某种程度上说,他在大地上其实并不出名。相比起被誉为卡西米尔护国大将的银枪皮加索斯,爱国者这位可敬的对手仅仅屈居大尉军衔,而他的人生相比起西里尔·临光(玛嘉烈祖父)来说更是可以用凄惨二字来形容。
中年为乌萨斯苦战,晚年却连像西里尔·临光一样荣华富贵安享晚年的机会都没有,最后的征战生涯没有奉献在对外征战上,反而浪费在了对内镇压叛乱的时光里,最后还在一场大型的暴乱中失去了自己的独子。之后便对乌萨斯帝国心灰意冷,率领麾下盾卫叛离帝国,游荡在乌萨斯的冻原之上,与压迫和剥削感染者的黑心矿场,纠察队作斗争。
维恩曾记得自己在某个地方听到过这样一个有关军人的论调——一个军人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最后的战争中被最后一枚子弹击穿心脏。在他死之前,战火连天,在他死后,和平降临。他成为那个划分时代的分界线。而爱国者显然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如果维恩没有介入,他最后可能会在切尔诺伯格的废墟之中再次迎来痛失爱女,猝然崩殂的结局。
维恩于情于理都不想让他再次投身战场,如果让他来做选择,他或许会让爱国者安安心心的颐养天年,和叶莲娜一起度过一段他应得的安稳时光。他也觉得爱国者大概不会再有为任何一个国家效力的打算。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特蕾西娅返回维多利亚,甚至还没来得及休整一下的当天,爱国者就找上了她。他居然主动向特蕾西娅提出了入伍维多利亚军队的提议。
这件事情实在太大,特蕾西娅立刻通知了正在伦蒂尼姆皇宫中的维娜,而维恩正好与特蕾西娅前后脚回到伦蒂尼姆,以至于得到这个消息反而慢了一步。
当皇宫的使者通知维恩,维娜邀请他前往欧内斯特的办公室的时候,他甚至有点生气,觉得是亚瑟脑子不清醒,在自己这里碰了壁,又求到了维娜那里去。
结果就是,事情的确有关军方,却无关小丘郡和汉密尔顿上校。
维恩依靠着墙壁,脑海中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其他人,问道:
“你们怎么看?博卓卡斯替为什么要加入维多利亚的军队?”
欧内斯特重视的是“维多利亚的军队”这个代词,他眉头紧锁,一副困惑的模样:
“我不清楚,殿下,博卓卡斯替是一个温迪戈,而维多利亚的军队从来没有接收温迪戈入伍的先例。”
是的,没有温迪戈入伍,维多利亚军队甚至从未接受过萨卡兹入伍。这个庞大的帝国内部充满了保守到腐朽的声音,对于军队的“种族纯洁性”更是被放在了首位。绝大多数为菲林或是鲁珀,佩洛,少部分黎博利和瓦伊凡,这就是维多利亚的军队结构。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军队单兵素养肯定不及天生身强体壮的乌萨斯军队和法术强大的莱塔尼亚军队,维多利亚人才另辟蹊径,用蒸汽甲胄这样的外部装备弥补了这个缺陷。
如果这个时候开了一个口子,让博卓卡斯替入伍,且不提他的目的是什么,光是要面对的来自军方,乃至整个社会的反对声和质疑声就不可小觑。
“殿下,这不是我危言耸听,我或许能够在表面上压服军队的反对,您也一定可以修改法案,批准维多利亚的军队允许萨卡兹温迪戈的入伍。但这都是表面上的。我们操纵的了议会,操纵的了政策,但操纵不了舆论和民心。”
维恩点了点头。事实上就算是舆论,只要维恩动动手段也不是不能逆转,但民心,准确来说是民众的观点这种东西真的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灯塔国宣扬了那么久的种族平等(是的,他们真的在宣扬,甚至政治正确达到了巅峰),在生活中的歧视依旧普遍存在。维恩不觉得在所有歧视,污蔑和偏见都更加偏激且根深蒂固的泰拉大地,博卓卡斯替能够有一个安稳的环境——维多利亚可不是乌萨斯,短时间内没那么多仗打,没有让博卓卡斯替立下战功证明自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