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天大典开始之前，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众人尚未抵达长白山的时候，秦楔便已经察觉到此行必定凶险万分。
只是他一直无法确定，这当中的凶险最终会落到何处。
直到平南侯从人群中现出身来，秦楔终于看懂了祭天大典背后真正的迷局。
陛下这是想要一网打尽啊。
秦楔笑着摇了曳，从地上站起身来，然后仰视着缙帝那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眼睛，说道：“陛下是否太过着急了一些？”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手中的黑玉短杖仍旧只比原先的位置高了半寸，之后便无比稳定地停留在了那里。
所以秦念手中的铁索不敢近身。
所以藏在人群中的杨天笑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相反，缙帝的目光却始终没有落在那支黑玉短杖上，而是显得有些飘忽，此时面对秦楔的笑问，他只是认真地说道：“攘外必先安内。”
秦楔点点头，便当于是接受了缙帝的这声解释，但紧接着，他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样做的代价，陛下可曾想过？”
缙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感慨，然后他叹了一口气：“你老了，朕也老了，朕怕等不到那一天。”
等不到哪一天？
当然是秦楔死的那一天。
只有秦楔死了，所谓的秦家小国库才是真正的大缙国库。
只有秦楔死了，善堂的情报力量才能为缙帝所用。
只有秦楔死了，缙帝才能稳固江山。
秦家善堂是如此。
春秋书院亦是如此。
五百年前的国教院依旧如此。
秦楔第二次点了点头，因为缙帝的这番话合情合理，但并不代表着他就会接受，更何况，现在的他还不能束手就擒，更不能轻举妄动，因为他还需要等一个人的到来。
于是他继续开口说道：“原来和堂是陛下的。”
闻言，缙帝并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不错。你现在才想明白，多少令朕有些失望。”
此时若是夏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非常的惊讶，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多次对他动暗杀，处措秦家作对，拥有不逊于善堂的情报网络，培养了大批刺客的和堂，竟然会是缙帝所创立的！
在此之前，不管是夏生，还是裁决司的殷世振，都曾以为和堂是太子殿下的附庸势力，但若是仔细想想，这个推论其实是站不着的。
只不过是一个小的太子，就敢建立这么一支神秘力量，甚至处处针对秦家善堂，难不成他真的把皇帝当成傻子了吗？
还是说，他想要谋反篡位？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瞒棕楔，一手建立起足以与善堂分庭抗礼的势力的，只有一个人。
便是当今皇帝。
现如今的秦楔并不知道，当初抓走夏洪，在金元秘境中背叛秦家，并想要饶生性命的林如和袁子裘，其实都是和堂的人，否则的话，一切便更加顺理成章了。
当然，在此时此刻，即便秦楔从皇帝的口中得以确认了和堂是他一手所创建的，这对于当前的局势也并没有丝毫影响。
秦楔只是在拖延时间。
“陛下认为，和堂真的就能取代我秦家，造冈生吗？”
对于这个问题，缙帝似乎显得有些疑惑，但他仍旧为秦锈答道：“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事要一件一件地做，至少他们已经在各大州向朕证明了，他们有这个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