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太太如此言说，虽然对于顾青青来说，是有一点点苛刻了，但于情于理，又无可厚非。
从前顾青青不必请安，那是因为都是自家人，她也唯有青青一个女儿，再无旁的庶女，不需要做样子，在内宅立规矩。
可如今康老太太来了，顾家老宅就不一样了。
她的婆母作为目前顾家里，辈分最高，年龄最长的长辈，作为顾青青的亲奶奶，理应由他们这戏晚辈请早晚请安，这是大家族的规矩。
不说大家族，就是小门小户的富庶之家，也是有给辈分最大的人请安的规矩。
而顾青青……
自从康老太太来到了顾家老宅之后，顾青青作为嫡孙女，的确是没有尽到一个晚辈的孝心，没有给祖母早请晚安。
康老太太最后这句话说的，是连顾母也无法反驳的要求，短暂沉默了一下，侧过头看向顾青青，说话的语调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青青，听到祖母方才给你说了什么了么？”
“听到了。”顾青青情绪低落，垂着头，闷闷地回答。
“既然听到了，那边按照你祖母说的，明日开始，每天到祖母的院子里去早请晚安吧。”顾母吩咐这话的时候，语气尽量轻柔。
顾青青依然是闷闷不乐，在说话的时候屈膝行了一个小礼：“女儿知道了。”看来躲得过点茶插花，也躲不过早晚请安啊。
康老太太见目的达成，紧绷在脸上的松皮也垮下来，刻薄之相收敛了些许，嘴角弯起了一个看似和蔼的弧度，“青青啊，今日是祖母疏忽大意了，让你受苦了，既然实在是不想学习点茶品香这些风雅之事，那日后便只要来我院子里请安，磨练磨练你的脾气就成了。”
“……”顾青青没有言语，内心还在哀嚎。
之后顾母又跟康老太太彼此客气了两句。
外面正午的日头早就朝西偏斜了不知多少，已经过了吃午膳的时间。
康老太太也许是真的扛不住腹内饥饿饿，最先打住了话题，以回荣安堂吃饭为由，离开了主院的花厅。
顾母按照规矩送走了婆母，等再折返回房间的时候，步履轻快地走到顾青青面前站定：“青青。”
依然语气平稳，只是语气严肃了几分。
顾青青听得出母亲的声音变化，立即挺直后背，抬头疑惑地看着顾母：“母亲，怎么了？”
“听你祖母刚才说，你昨晚上竟然是二更天的时候还没回来？”审视地看着顾青青，顾母语气严肃。
“啊，这，这个……”顾青青结结巴巴，犹豫了一小会才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的解释：“是。我昨晚上带着子曦去城里玩了，去嫂子开的大陶然楼吃饭去了，和我一起吃饭的人是城里卫员外家里的小公子，叫卫敬书，是在城里白马书院读书的，之前他养在小河村的时候，也在爹爹开的莲池书院上过课，与我算是同窗。我就跟他吃饭了，真的没做别的！”
“真的？”顾母追问，但审视的眼神已经温和起来。
“是真的！”顾青青无所畏惧地对上母亲的视线，“若是母亲不信我，可以派赵管家，或者周嬷嬷去城里的大陶然楼看一看，就知道女儿说的是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