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秒还气势汹汹朝四面八方喷涌的黑烟,几乎在转瞬之间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效率之高简直可以让大木研究所自豪的博士离心机自惭形秽(*急救设备,用于分离不慎摄入体内的酒精,以免对当事者的肝脏和胃造成伤害,51岁以下儿童需在专业人士指导下使用),更别说那个粗制滥造还有单向嫌疑的不稳定传送门了。
“好、好厉害……这就是酋雷姆真正的力量?”
这半天一直把对方当成某种介于杂鱼和霞腩之间的生物,直到最后,艾莉丝才终于在非酋鼠身上发现了可敬之处。
随着遮蔽视野的黑雾散去,一直提心吊胆盘算着如何逃走的快龙也总算松了口气。除了带有浓烈不祥气息的烟雾,那团整体不明的巨大肉块也同时不见了踪影……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姑且都先算在伟大的酋雷姆头上吧。
而在失去了主要遮挡物之后,泥潭中就只剩下四五只浮尸似的宝可梦,以及——
“啊,找到了!师傅~师……咦?啊咧?”看到下面似乎有人影,艾莉丝不假思索便从快龙头上站起身来,准备冲对方打招呼。然而,那只手才挥舞到一半就在空中僵住了,“等下,那不是师傅吧?谁呀那是?!”
“!”听到这句话的小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由于被快龙宽厚而肥硕的背脊挡住,她的视野没有艾莉丝那么开阔,只能不顾危险地强行探出身去朝下看。
在散发着恶臭的泥塘中心,横七竖八躺着的几乎全都是熟悉的面孔。比如倒栽葱杵进泥里,如果不是幽灵恐怕早就窒息了的嘎啦嘎啦;比如希莱库罗姆消失后的最大块障碍物,不知为什么变成了爆衣状态的尼多王;比如自豪的毛皮沾满污物,以前所未有的空虚眼神凝望着蓝天的九尾;再比如看似如石中剑般屹立于污秽中央,然而实际上却正在由于重力而缓慢下沉中的古空棘鱼……嗯?最后那个形状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但气质倒似乎没多大变化,反正由宝可梦转化为了装备品的案例,找遍全世界应该也不可能有第二例,所以应该就是它没跑了吧?
但是,屹立在尸体堆正中央的那个人,模样看起来却和自己熟悉的助手不太一样。
铁灰色的凌乱头发变成的乌黑的,原本一片惨白的皮肤上也好像多了点血色,或许是因为俯瞰造成的视觉误差吧,总感觉连个子都稍微高了一点……但最重要的是,和抬头仰望着天空的他对上眼神时,竟然可以从那双褐色的眼睛里看到和正常人相近的虹膜和瞳孔。
——简直就像是那个助手“变成了人类”似的。
“怎、怎么办,小哀小姐?师傅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有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那……”腿一软坐回龙头上的艾莉丝露出不安的表情,快龙也像是感应到她的心情一样扇着翅膀停在空中不动了。不得不说,她的担心很合理,出于稳健考虑,还是应该再观察以下情况。但就在这时,非酋鼠慷慨赴死前留下的话语在科学家少女脑海中一闪而过。
——呵呵呵……你们想找的人,现在应该就在那团黑雾中痛不欲生地挣扎着吧。只要是生物,在里面待久了都会被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变成怪物的!
(!难道说……)
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一头怪兽,而希莱库罗姆的精炼污染物则强大到了足以从物理层面上把它释放出来的地步。沉溺在欲望之中,身心一同化为异形……恐怕非酋鼠的遗言就是指这个吧。
但是,隐藏在怪物心里的,又是什么呢?
想明白这个解答的瞬间,科学家小姐感觉有种热乎乎的东西从胸口一直涌到了眼眶处。
“……没事的。”
“欸?”
“没事的,艾莉丝小姐——我们下去吧。”
……
……
(唔,要是正坐的程度能解决就好了……)
看着不远处正在缓慢降落中的载人快龙,助手不禁开始思考起一些和正事无关的内容来。一旦进入能停下来喘口气的场合,积攒多时的伤痛和疲劳就会一口气涌上来——这还不算,和以往打倒了敌人就万事大吉的流程不同,这次尚未解决的问题还堆积如山,既然双方已经彻底撕破脸皮,那么和传说中全次元统括机构的全面战争恐怕已经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