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局势不明朗,当那些红子消失的那一刻,棋盘上风云变幻,黑子的优势,居然在消失。</br> 从一开始,红子如同被困在笼子里面的老虎,所有出口都被堵死。</br> 强行冲出来,必定出现相互踩踏的事情,红子相互残杀。</br> 柳无邪将损失减少到最低,在天元部分,红子布局最少,柳无邪牺牲一小部分红子,给红子撕开一条通道。</br> 范永福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柳无邪手持红子,直接杀入黑子大本营。</br> 无奈之下,范永福放弃进攻,黑子频频落下,守住阵营。</br> “已经来不及了!”</br> 鹿鸣叹息一声。</br> 如果早意识到这一点,还有防范的可能。</br> 红子大势已成,形成一支突袭骑兵,黑子在后面穷追不舍,很难追上红子的步伐。</br> 局势对黑子开始不利,红子连番绞杀,柳无邪并未直接杀入大本营,而是将棋盘上的黑子绞杀一大半。</br> “完了,彻底完了!”</br> 青红门弟子一脸颓废之色,谁没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br> 邱柏皓静静的看着局势演化,目光看向柳无邪,希望从他脸上看到点什么。</br> 双眼古井无波,脸上表情淡然,不论是红子处于劣势,还是处于优势,柳无邪时刻保持风轻云淡。</br> 单凭这份心性,在场所有人望尘莫及。</br> 范永福已经失去了方寸,连续下错了好几次。</br> 当红子占据黑子大本营的那一刻,众人的情绪,还未从棋局上退出来。</br> “输了!”</br> 贾凤茂轻轻说了一句,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br> 柳无邪居然破解了这幅残局。</br> “作弊,一定是一品轩提前告知了柳无邪破解之法。”</br> 很多青红门弟子不接受这个结果,目光看向慕容仪,认为是一品轩搞的鬼。</br> 谁都知道,柳无邪跟一品轩关系微妙,好几次一品轩站出来替柳无邪出头。</br> 提前告诉他破解之法,倒也有这种可能。</br> 很多人纷纷点头,青红门虽然有强词夺理的嫌疑,却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br> 还是赢得很多人赞同,是不是一品轩提前泄露了破解之法。</br> 慕容仪面若寒霜,这局天残棋,连她都不知道如何破解,何来提前告知柳无邪。</br> 一品轩站出来解释,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既然选择帮助了柳无邪,自然不会承认。</br> “范师兄没输,而是一品轩暗中帮助了柳无邪。”</br> 青红门弟子开始耍赖,不管如何,他们不能继续输下去了。</br> 荔嬷嬷一脸杀气,他们竟然污蔑一品轩提前泄露。</br> “真是一群垃圾,自己没本事,就把屎盆子扣到别人脸上,这一局不算,我再换一种方法,我让你输的心服口服。”</br> 柳无邪发出一声冷笑,羞辱青红门的人都是垃圾。</br> “这可是你的说的!”</br> 听到柳无邪要重新下一盘,青红门不叫嚣了,已经熟悉刚才的套路,只要封堵住红子,胜方依旧是黑子。</br> 这幅棋撤掉,从旁边桌子搬来一副新的残局。</br> 柳无邪手持红子,朝棋盘上落下。</br> 按照大家的理解,柳无邪必定还是落在坎位上。</br> 奇怪的是,这一次柳无邪落子的区域,在棋盘右上角,改为了乾位。</br> 众人一头雾水,刚才的套路已经熟悉了,柳无邪为何要放弃。</br> 继续用刚才的套路,范永福已经熟悉了,必定提前做好防范。</br> 你来我往,黑子步步为营,这一次范永福谨慎很多,每一次落子,都要仔细考虑一分钟。</br>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br> 落下第十子的时候,棋局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br> 这一次红子损失较少,除了前面损失一片,后期从夹缝之中,活生生的撕开一道缺口,杀入黑子内部。</br> 犹如强军过境,黑子成片成片的倒下。</br> 还未结束,已经看到黑子在苟延残喘了。</br>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br> 范永福抓住自己的脑袋,无法接受这个结局。</br> 这一次,连鹿鸣都选择了沉默。</br> 他虽然没有亲身参与进去,深刻的体会到棋盘上的腥风血雨。</br> 每一次落子,鹿鸣都会默默的在心里推演一遍,结果跟范永福落子的轨迹一样。</br> 也就是说,如果柳无邪的对手是自己,同样连输两场。</br> “还要继续吗?”</br> 柳无邪语气里面充满着讽刺。</br> 两种截然不同的方法,同样反败为胜,足以证明,一品轩并未泄露。</br> 慕容仪琴棋书画虽然高超,还没有藐视天下的程度,论诗道,跟华晨叶旗鼓相当,论画术,跟邱柏皓不相上下,论棋道,跟范永福之间算是半斤八两。</br> 连范永福都无法破解,慕容仪的棋道,同样很难破解这幅天残局。</br> “继续!”</br> 范永福不服气,再次换上一副新的棋局。</br> 奇怪的是,柳无邪没有阻止他。</br> 依旧是手持红子,柳无邪再一次换了一个位置。</br> 这次花费了五分钟时间,黑子丢盔弃甲,彻底输掉,而且红子损失的非常之小。</br> 嘲讽柳无邪的声音消失了,整个画舫陷入一片沉默。</br> 连输三局,而且用三种不同的方法。</br> “不用下了,我跟慕容姑娘博弈过,她的棋道,不可能破解的如此顺利。”</br> 鹿鸣说话了。</br> 如此鬼斧神工的破解之法,绝非一般人能做到。</br> 鹿鸣自认棋道一流,能看上下各五步,跟柳无邪相比,他们相差太多了。</br> 从柳无邪落子的速度上来看,他几乎洞穿了整个棋局的走势。</br> 也就是说,任何变化,都在他掌握之中。</br> 只有棋仙才有这种手段吧。</br> “还要下吗?”</br> 柳无邪继续追问一句。</br> “下!”</br> 范永福豁出去了,双眼猩红。</br> 他知道,这一局比拼他已经输了,只想挽回一丝面子,希望能扳回一局。</br> 很快有人替他们换上一副新的残局。</br> 柳无邪手持红子,风格再一次切换。</br> 范永福匆忙应付,这一次只花了三分钟,结束战斗。</br> 青红门弟子不敢叫嚣了,四局,柳无邪几乎都是完胜。</br> “我没看错吧,这幅残局这么容易破解?”</br> 残局刚端上来的时候,每个人都推演过,根本没有破解之法。</br> “不是残局容易破解,而是柳无邪的棋道太厉害了,前面三子其实都是废子,主要目的,是引导对方犯错。”</br> 四盘之后,鹿鸣终于看出一些门道。</br> 让对方犯错,红子才有机会反败为胜。</br> 只要守住局势,就有机会反败为胜。</br> “废子?你是说,前面三子,不论落在什么地方都一样?”</br> 很多人一脸疑惑的看向鹿鸣,等待他下一步解释。</br> “没错!”</br> 鹿鸣点头,前面三子主要目的是混淆视线。</br> 谁能做到这一点,红子已经岌岌可危,居然连下三枚废子,只有柳无邪才敢这么做。</br> “那岂不是说,他已经洞穿了整个棋局,任何一个变化,都记在脑海之中。”</br> 众人一脸惊骇的看向柳无邪,这世间真有如此妖孽的人物吗。</br> 几百颗棋子,相互交替,能演化出来数万种格局,柳无邪是如何做到全部记在脑海之中。</br> 这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现实。</br> “还来吗?”</br> 柳无邪嘴角浮现一抹邪笑,他要在心理上,彻底击溃范永福。</br> 一直上蹿下跳的尹京武,从范永福输掉第二盘开始,就没开口说过话。</br> 默默的看着局势发展。</br> 替换上新的残局,柳无邪继续落子。</br> 大家已经知道,前面三子都是废子,索性不看。</br> 范永福大脑一片浆糊,连输四盘,他的元神已经大大受损。</br> 黑子落下!</br> 这一次红子表现的极其强势,刚才鹿鸣还说柳无邪前面三子是废子,很快就遭到打脸。</br> 第三子落下的那一刻,黑子全盘皆输。</br> “这……”</br> 众人彻底懵逼了,包括鹿鸣。</br> 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这耳光打得太快了。</br> 相比起第一局,柳无邪已经给足了他们面子,是他们自己不愿意认输而已。</br> 第一局花费了一炷香时间,黑子虽然败了,起码虽败犹荣。</br> 第五局几乎被红子反压制,黑子输的太惨了。</br> 最让人不可思议,第五局柳无邪只用了一分钟时间,结束战斗。</br> “噗……”</br> 一口鲜血从范永福口中喷出。</br> 幸好柳无邪反应及时,往后退了一步,棋盘上被鲜血覆盖。</br> 靠的近的那些人,喷了一脸的鲜血。</br> 心脉尽碎!</br> 无需柳无邪出手,范永福自己心脉全部碎了。</br> 最引以为傲的棋道,居然以如此残酷跟羞辱的方式结束,对他打击太大了。</br> 斗画,邱柏皓输的吐血。</br> 棋道比拼,范永福活生生的气的心脉断裂,变成一个废人。</br> 五种破解之法,被所有人记录下来。</br> “小姐,你不是说,天残局没有人能破解吗?”</br> 燕丫头一脸惊骇。</br> 小姐的棋道非常的厉害,连她都说,天残局没有破解之法。</br> 短短一个时辰,柳无邪居然掌握了五种方法,简直是不可思议,颠覆了他们的认知。</br> “此刻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br> 慕容仪唏嘘一声。</br> 她自诩天赋强大,不输那些男子,今日的一幕幕,让她重新看待这个世界。</br> 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br> 柳无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br> 兵不刃血,废掉青红门一名巅峰星河境。</br> 剩余青红门弟子,每个人看向柳无邪,带着一丝惊惧。</br> 毫无意外,第三局棋道,柳无邪当之无愧是第一。</br> 每一次他都是被动选择,并不想参与进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东部,一隅。</p>
阴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着沉重的压抑,仿佛有人将墨水泼洒在了宣纸上,墨浸了苍穹,晕染出云层。</p>
云层叠嶂,彼此交融,弥散出一道道绯红色的闪电,伴随着隆隆的雷声。</p>
好似神灵低吼,在人间回荡。</p>
,。血色的雨水,带着悲凉,落下凡尘。</p>
大地朦胧,有一座废墟的城池,在昏红的血雨里沉默,毫无生气。</p>
城内断壁残垣,万物枯败,随处可见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体、碎肉,仿佛破碎的秋叶,无声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头,如今一片萧瑟。</p>
曾经人来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无喧闹。</p>
只剩下与碎肉、尘土、纸张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触目惊心。</p>
不远,一辆残缺的马车,深陷在泥泞中,满是哀落,唯有车辕上一个被遗弃的兔子玩偶,挂在上面,随风飘摇。</p>
白色的绒毛早已浸成了湿红,充满了阴森诡异。</p>
浑浊的双瞳,似乎残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着前方斑驳的石块。</p>
那里,趴着一道身影。</p>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衣着残破,满是污垢,腰部绑着一个破损的皮袋。</p>
少年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刺骨的寒从四方透过他破旧的外衣,袭遍全身,渐渐带走他的体温。</p>
可即便雨水落在脸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鹰隼般冷冷的盯着远处。</p>
顺着他目光望去,距离他七八丈远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秃鹫,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时而机警的观察四周。</p>
似乎在这危险的废墟中,半点风吹草动,它就会瞬间腾空。</p>
而少年如猎人一样,耐心的等待机会。</p>
良久之后,机会到来,贪婪的秃鹫终于将它的头,完全没入野狗的腹腔内。</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