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住哭声,妙玉夫人在面纱下抹去泪珠,仰头问道:
“嗯……该如何开始呢?……”
……自己恐怕还要先去找出那些美容书籍来,再仔细阅读一下有关植皮的内容吧?等研究透了才能施为……
李名边思索边道:
“做这手术前,我需要先准备一下,器具和用品等都在美容院中,我们需要去到那边方可进行,且施展此术恐怕费时也颇长,您有可能须离开观中达数月以上。”
“这个没问题,王朝仍在闭关,还需两月后方可完成;况且即便出来,他亦不会来多管我的闲事。明日我去派中交代一声,便同你下山去吧,不会有人敢出声的。”
妙玉夫人是恨不得立刻就能开始,连忙就应道。
“嗯……我先替你解毒吧……你吃下去就好了。”
说罢,她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倒出粒黑色小丹丸,伸手就递将过来。
李名赶紧接过,无意间但觉触手温软、滑如晶玉……
不敢多想,丹丸拿到口中,他借着酒水就吞了下去。片刻之后,腹中药力化开,暖意流转,清香冲喉,不多时散到周身;意念动下,久未有感的真气竟是又恢复如常了。
看着他闭目体会的俊朗面容,妙玉夫人却是呆了一呆,直到他突然睁开双目,这才是做贼心虚地低下头去——其实李名又如何知道面纱后她的表情?……何况即使瞧到,又如何能知晓女人的心思呢?……
“今夜就委屈你先睡在南面那小屋内吧,平日里我在那儿是炼药用的,倒也收拾的十分干净,将就一下了。”
见时辰已晚,妙玉夫人指向角落的屋舍,站起来结束道。
已有几分醉的两人,一路行去脚步却都有些摇晃,好不容易才是到了那处。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药草味,趁着油灯的挑起,李名借着光亮往内瞧去。左面的墙边,有张小竹床,看样子是妙玉夫人平日里困时小休所用;另一边,则是整齐的一排药柜,密密麻麻贴着小标签;中间的桌面、地上,放满了各种炼药用的器具、丹鼎等等,看的李名只觉眼花缭乱。
“你且先休息吧,明日我办好事后自会来唤你。”
关切交代了几声,妙玉夫人凝望他一眼,告辞先去了。
小屋静寂,躺在隐隐有股清香的竹床上,李名却辗转难眠:……这妙玉夫人对炼药似乎很有一套啊,自己方便时或可跟她学上一学,日后如能将采来的药草炼作现代美容品的替代物。就无用光之虞了……
…….唉,还是想想如何给她进行这整容手术吧,真的是很难啊……
……美容院在自己失踪了两天之下,也不知几女会担心成什么样……
脑海反复思量中,他终于是沉沉入梦……
梦里头,却似乎来去都是妙玉夫人戴着斗笠曼妙玉立的身姿,以及两人在月夜下遥看繁星,谈天说地……美妙的场景,突然则被一个凶神恶煞般道士的巨大背影冲将进来,瞬时间灰飞烟灭……
惊醒过来的李名,但觉摸去是出了一身冷汗,瞧往窗外,日头已是清晨时分了……
这边里,妙玉夫人去召了尹青云、曾得志、杨洄等三人来,盘问起刺杀一事。杨洄连忙是站出来矢口否认一番,虽然无法取证,但以她的聪慧,心中却是有了大致的猜度,当下便冷冷道:
“不管以前如何,经过我昨日的考证,小李公子确是李淳风的传承弟子无疑。并且,他已与我楼观道派达成切磋合作关系,总之以后是互通往来,我们当以坐上宾之礼相待,不得再进行任何留难和纠缠,明白么?杨公子……”
乍为听闻,三人不禁都是诧异于变化之快,尤其是杨洄更几欲昏倒——果然不出自己引狼入室的所料,苦心设下之策,非但没能置这小子于死地,反而是峰回路转,竟让他逃出生天并得夫人庇护,以后是更难于算计了……妈的!这李小子不知怎的,真是桃花福缘深厚,大凡让女人见到他,十有八九却都是被吸引了去……唉……怎办是好?……
“好了,我还要和小李公子下山很长一段时日去办件要事,这观中事务,便有劳尹师叔多加打理了;王观主如有问起,就说我云游而去。嗯……曾得志,杨公子如留在这没什么事,你便也送他回去吧。”
夫人之话谁敢不从?否则什么时候被她毒一下,吃的亏可不是说着玩的……哪怕是心存反对或不满暗骂,几人却无不是都应声作答。至于妙玉夫人离去后,杨洄等是如何愁眉不展,心事重重,则是另话不提。
……幽静的终南山道上,两边树木参天,遮云蔽日,其下是阴凉无比;泉水自岩间叮咚而过,随口掬起则清甜干洌,直透心扉;微风习习拂来,林间几声鸟语阵阵蝉鸣,却被道上正响起的脚步和人声所打断……
但见一名英俊颀长的青衣年轻男子,牵马驮着行李,正和一个带着斗笠面纱的紫裳曼妙女郎缓步行来,无形间,却给这山中静景增添了几分动态情趣,两者和谐自然地融合为一体。
这看似金童玉女天作地合情侣般的一对,边走边就听那女子用醇厚的声音对男子道:
“……小李公子,关乎暗刺你一事,我询问了一下,估计是与我派中挂名弟子,长安城中的驸马爷杨公子脱不开干系,你应该认识他吧?”
“杨洄?……倒是有认识的……”
李名顿悟过来:怪不得那天上山时听到的一个声音如此熟悉,原来就是他!……
他却与我有甚么大的仇隙?竟要如此加害?…….难道是为了公主?其实我与公主也没有什么啊……人心真是不可测度,看来自己以后要警醒点了……难保这杨洄,以后又会对自己采取什么其它阴谋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