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拥挤的街上行走不快,费了不少功夫,才到了东都的皇家别宫大门。禀告过之后,杨国忠留在门外,李名则被带进到了宫内女嫔从们换妆的地方,早有众多女子侍从呆在那边了,披红挂绿,叽叽喳喳的议论吵闹个不休。
杨玉环也在边上,她是八名伴从公主的闺秀之一。其他七人,都是皇亲国戚或豪门之女,只有她一个人不是,她的爹爹只不过一小官而已,能有此机遇全靠长宁公主娘娘的厚爱。所以,她的随从最少,显得特别孤单。
玉环正焦急的东张西望,看见李名,站起来就喜道:
「小李子,你总算来了,人家等了很久哩。快些开始罢,别人差不多都已好,如今就只剩我一个人,再过会儿只怕须得去见公主了……」
赶紧拿出物品家当,李名便给她忙碌地化妆起来。看见有个大男人在给玉环化妆,其它女嫔及侍从人等,都不由好奇地往这边观望过来,象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将焦点全集中在二人身上。
经过多日的反复演练,李名的手法和技巧也快捷了很多,自是驾轻就熟地把个杨美人给妆扮好。等到完成后的玉环站立起来时,她的姿色及风华,瞬间就把七位闺秀全部压倒,惹的边上传来一片啧啧的赞叹声,羡慕和妒忌的眼光,简直可把她淹没为止,立时有人就悄悄打听起李名的底细来。
玉环满怀心喜地对镜转了一圈,大声夸奖李名数句,这才吩咐他先去乃兄处与爹爹杨玄璬会合,有需要时,可能还要再传唤于他。
应过一声,李名倒也就先出去了。
前脚刚走,女嫔从们即被带到一间宽大的起居室中等待。她们和宫廷女官、侍女们欢快地闲谈着,皇宫中即使是豪门贵族子女平时也不易进入,这八位年轻的女嫔没有一人曾入过内廷。今日入宫,虽只见到小小一角,却一样的惊奇和喜悦,当下无不俟机相询,都希望能有机会多看一二个地方。
宫中的女官们,却也注意到了这个美丽出众的杨玉环,自有人悄悄地以夸张的口气去告诉那作新娘的咸宜公主。娇纵惯了的公主听到有位特殊的美女为伴,不禁也微微「咦」了一下,快步地就走出来观看。
咸宜公主突然出来,顿时使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异,执事女官连忙招呼列队行礼。
咸宜公主很自然,随口说道:
「不用行礼了,我只是来看看诸位嫔从……」
她的目光扫向八人,徐徐缓行并逐一点头招呼,执事女官则报出每一个人的名字。其实不用报,咸宜公主在看第一眼时便认定排第三的会是杨玉环——果然没错,当下她笑道;
「这位妹妹好漂亮,倒把我这个新娘都给比下去了……嗯?……你化妆也很特别嘛,似乎不是我天朝手法,但却又恰到好处,美丽无比,是谁人杰作?」
玉环恭敬行礼道:
「回公主殿下,是小女子从外间请来的小李子师傅。」
咸宜公主奇道:
「小李子师傅?难道竟是位男子么?」
玉环回道:
「正是,这位小李子师傅技艺独特,妙法天成,自为一派。玉环早些时候便得到过他多处指点了。」
「是么?居然有如此精通女人妆术的神奇男子?公主我倒是想要见一见,你且唤他入来,待我细细瞧瞧。」
玉环低头应承,旁边立即有人出去了。
这边李名刚踏上马车,后面就传来侍女官的叫唤道:
「小李子师傅慢走,公主殿下有请哩!」
听到喊声,李名诧异地将前脚收回,转身跟着女官往内廷行去,心里则直纳闷:咸宜公主又不认识自己,却传他回去作甚?……
连那杨国忠亦是觉着奇怪万分:这小子一介草民,怎么会得公主相请呢?……
思索间,李名已然又进到了宫廷里边。
但见众女嫔的前面,正站着一位雍容华贵的俏丽女子,年纪只比玉环稍大,脸上隐隐带着皇室特有的娇贵气质,她身着吉服,却未罩外披和戴冠,一幅初步打扮好的新娘相,并且脚上竟然是连鞋袜也未穿,赤着双足,正微笑着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