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李名还有何心思解说另外两处居所之名?混混噩噩中,他敷衍应付了几句,便推说有事,在香儿的不满和云容的疑虑中,面色苍白告辞而去。临走时,目光扫过对面的东岸,以及感觉一片灰暗的天空,他不禁心内惶然失落——“澄空居”啊“澄空居”,此时竟是“天灰暗人心,人空心更空”么?……
坐在返回的马车上,回忆前些日的情景,他猛拍脑袋:
自己真笨!腾空早在中秋前不就暴露出种种迹象了么?她那屡次欲语还休的表情,以及忧郁中含着淡淡悲伤的眼神,肯定是隐瞒了些什么,可恨!自己竟是傻到楞没看出来。
这美丽淳朴的姑娘啊,她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是真的潜心向道么?还是逃避现实?或者,是因为其它?
现在怎么办?
自己以后再不能见到她了吗?
当初会仙峰上,如果腾空落下悬崖时的感觉叫做“死别”的话;那么现在这种明知她在世却不能相见的滋味,则当唤为“生离”了……
生离死别!
无论是哪一种,似乎心里都不好受…..
可能还是现在的更折磨人……
美丽动人的面孔,水乳互融的旖旎,心意无间的交流,一举一动,牵扯着每根神经……
幸福、酸楚、无奈、失落、快乐、伤心…….
杂乱的心绪,诸般交积在一起,令他比任何时刻都更思念伊人……
现在该怎么办?……
就这样轻易失去她么?……
不行!……
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去寻求一个最后答案……
抬头望向遥远的天际,蓦然,李名作出了决定:
我要去找她!
就象她坠崖时自己奋不顾身也追跳下去一样……
只是,
能同样达到挽留的效果么?
这回心里真的是一点底儿都没有……
没有将真正原委告诉任何人,李名留了封书信交代车夫送回店中给赵燕,只简单说路上碰到个熟悉的老乡,需临时出门几日去办些事后再回来等云云。自己则悄悄去东市选了匹骏马,又向人问清了那万花山的去向,立时便出城疾行。
也幸好有了上次他神秘失踪的经验,赵燕等虽觉突然,但这次总算还有个亲笔交代,因此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和追究。只是玉蝉及罗敏不在,又失了王牌当家主持,对于上门来的美容女客,则只好统统解释一番请她们择日另来了。
出了城的李名昼夜赶路,马不停蹄,沿着终南山脉一路打听,终于在第二日早间抵达延平县境内的万花山。
万花山,虽不高挺险峻,但连绵数十里,起伏多谷,山野宽阔。如其所名,它是花的名山,花的海洋,以花多而得名,古书有云“花多目所未见,红黄紫翠不可名状”。品种有牵牛花、野刺玫、山荆花、山桃花、映山红、金莲花、山杏花、杜鹃花、山樱桃花、紫囊花、江西腊、野芍药、紫丁香等等,数不胜数,当地人常说“万花山是草便开花”,即使是在附近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农,也不能把这里所有的花都叫上名字来。
万花山花的开法也很特别,是从山下向着山顶,一层一层,一圈一圈地往上开,远望去似一名从脚到头不断改换着自己装束打扮的美丽女子。山腰处花开得正红火之时,山脚下的已经凋零,而山顶上的则刚刚吐出花苞。
盛开的鲜花,睛朗的天空,花蕊轻吐芬芳,花朵轻啜空气中甜蜜的水分,大朵大朵娇艳鲜嫩,绚丽多彩,婀娜多姿。漫漫的山野之上,清雅的不敢放纵,娇媚的不忍享欲,一路大肆漫延,花做成的海,其潮流是一潮高过一潮,滋滋不退,烂漫到四面八方,美不胜收。
最美丽之处,当属万花山的山谷,那里地势比较平坦,各种野花山草姹紫嫣红,五彩缤纷,编织成了一块巨大的花毯,铺开在青绿色的草地上。湛蓝的苍穹下站在其中满眼展望,但见云朵飘飘,黄、红、蓝、白、黑、紫、绿、粉等各色野花漫山遍地竞相开放,一真延伸到山脚下,一团团,一簇簇,争妍斗艳,一阵暖风吹过,芳香四散,整个山谷迷漫着一片浓郁的花香,使人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之中,心弛神往流连忘返,正所谓的“漫漫山花香,遥遥我心芳。”
马儿早不能前行,李名只能徒步沿着山民或游客们踏出来的几处依稀小路,缓缓而上,虽然似乎没见什么人烟,略显寂寞,但时而穿越于花林,时而跋涉过花海,嗅鼻满是令人神怡的花香,触眼全为绚烂的花姿,如不是心中记挂着寻找伊人芳踪,岂能不醉倒其间忘怀一切?此芳那花,心情场面,却有一诗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