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
大周的军营区内，顾盼夏趴在案桌上，望着对面正与赵彬谈论的陆远。
他的面容很是严肃认真，明明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脸上却没有半点同龄人的稚气，有的，是与他这个年龄不同的成熟与稳重。
他认真的侧脸十分好看，或许是感觉到她投入的目光，陆远突然侧头望向她，在对上她略微迷蒙的双眸时，原本严肃的脸上瞬间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只听他温声道：“是不是累了？”
顾盼夏眨了眨眼，而后微微摇头，“我不累，你们继续。”
赵彬望了望两人，轻咳一声道：“少主，你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也早点休息，余下的事交给属下来办即可。”
陆远望向顾盼夏，见她眼底带着一丝困意，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心疼。
他将桌面上的卷纸收好，对着赵彬道：“也好，你也早些休息。”
赵彬恭敬地点点头，对着顾盼夏笑道：“那……顾姑娘也早些休息，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顾盼夏点头，赵彬颔首一笑，弯身走出了帐篷。
顾盼夏伸着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拭了拭眼角溢出的泪水，这才抬眸对着陆远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些歇息。”
陆远起身道：“我送你。”
顾盼夏摇头，“不用了，就两步路，我又不会走丢，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她伸手拍了拍陆远的肩膀，打着哈欠走出了帐篷。
陆远将手中的卷纸放置于桌面上，然后跟在她身后走出了帐篷。
顾盼夏听到脚步声疑惑地回过头，在望见身后的陆远时，嘴角不自觉地一抽。
“你怎么来了？”
自己的帐篷陆离陆远的，真的就两步路的距离。
陆远薄唇微扬，轻声道：“没什么，就想看看你，快进去休息吧。”
顾盼夏无语地望着他久久不言，最后回过头轻叹一声，又摇了摇头，这才弯身走进了自己的帐篷。
陆远站在她的帐篷外，待里面的烛火熄灭后，这才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
一夜无梦。
天刚亮，四周便传来蝉鸣声，顾盼夏刚睁开眼，就望见陆远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书。
“醒了？洗漱的水我已经准备好，早膳放在桌面上。”
顾盼夏坐起身，揉了揉乱蓬蓬的头发，又揉了揉有些朦胧的双眼，这才愣愣的盯着坐在一旁的陆远。
陆远轻笑一声，将手中的书放在桌面上，起身将水盆端到顾盼夏的旁边，将里面的手帕打湿，然后又将水拧干，替她擦起脸来。
微凉的水温一碰到脸，让顾盼夏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绪瞬间清醒过来。
“你醒得慢，水有些凉了，正好醒神。”
顾盼夏双眸微瞪，撇嘴道：“这外面的天气已经够醒神了，哪里还用得着这凉水？”
北方的深秋已经开始泛冷，那温度比起南方的清幽镇来说，确实冷了好几倍。
顾盼夏接过陆远手中的帕子，在脸上胡乱擦拭一番，又故意将帕子重重地丢回木盆中，盆中的水溅起，洒湿了陆远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