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你一直在害怕吧,从你被带到巴蜀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不是么？区别只在于会被谁干掉,你对此好像很好奇。”
“癫狂的另一种起源是恐惧。”
她没提林隽被送到巴蜀背后有什么隐秘，反正听着就充满阴谋感,也推翻了众人一开始的判断——林家超前了，可林隽的处境反而很危险。
那么...跟他那个哥哥有关？
指尖上的照片被火焰点燃，一寸寸燃烧，她松开手，照片往下掉,火焰没有放肆,烧得很温和,但吞没很快。
有人能瞧见那燃烧的照片上，两个人在亲吻，英挺俊逸到如仙的少年人小心翼翼搂着树下单薄绑着马尾的少女，她微仰下巴，他却无限低下头,缱绻又沉迷。
曾经的少女那么美好,长大后的少女就有多残忍。
“如果我是你，会出去再好好看看自己喜欢却永远也得不到的小姐姐，而不是坐在这里陷入对前排两个哥哥姐姐的恐惧里虚张声势，做人么，总要找点心酸的事尝一尝。”
“乖一点,嗯？”
王九说话,宋隐没说,只淡然自若侧头看着王九,目光平静,好像也不太在意林隽。
哪怕林隽戳破了那么难堪隐秘的事，他也无所谓似的。
因为死无对证，羽翼已成。
好像对于他们来说，这件事终究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手段。
林隽面色惨白，终于回忆起从小被世家天花板宋隐支配的惨烈记忆，也回忆起王九这个乡野草鸡一朝飞升后愣是凭着变态版的脑子横扫世家子弟圈的旧事。
这两个狗男女当年有多强悍，带给京圈二世祖们的记忆就有多痛苦。
尤其是他。
————————
林隽起身出去了，面无表情，看着都像是要出去大开杀戒似的。
这王九也不怕他找蔺归晚纠缠？
照片也已经化为灰烬，谢江看到了，没能忍住，幽幽道：“小寡妇你以前挺好看啊。”
王九本来看柳无刃回来了，准备回头听正事，一听谢江这浪荡子的“小寡妇”就抬了眼帘，说了一句耳熟能详的后宫剧名言。
“谁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个美人呢？”
不少人：“...”
抱歉，我们不是啊，嬛嬛。
林隽刚走，九宫的周岩跟楚行云就聊起来了，关于林家的变故，关于那个植物人大哥为什么忽然爬起来还逆袭了，他们无从得知，但敏锐察觉到肯定跟官方的手段有关，也跟末世带来的游戏有关。
“如果林隽不是受益方，也许他会不吝在死前给我们透露点什么，尤其是针对王九的。”
“有道理，不过你真觉得林隽会死？王九杀，还是宋隐杀？”
“未可知，但显然不管是谁杀，林家那个大哥都跟宋隐有过协议。”
九宫不愿意招惹来自官方的劲敌，因为平台不对等，但作为私人领地，他们跟戈壁的间隙已经无可转圜，何况...计划已经箭在弦上。
周岩目光闪烁，看了林隽背影一眼，点开了社交...
“诸位，刚刚出了一个意外，我去处理了，但并非好消息。”
本来这种大规模的会议该有一些很正式的开场白，但柳无刃这个人不太多话，加上出了意外，索性略去了，直接开门见山。
“按我方大预言师队伍诸人集体预言，加上各地勘测者诸多调查，本确定不死族当下应该靠近绵阳市地段，但刚得到消息，勘测者已然失去所有不死族的踪迹，所有勘测烙印技能全部失效，于是，大预言师再次预言，当下只能捕捉到他们所在之地有强大的地脉气息，或者说，灵脉气息。”
灵脉？
全场本来沉浸于吃瓜中，这正事一来就齐齐凛然了，到底是高手云集，各个水平在线，于是都看向柳无刃，也没人打断他，等着他继续说。
“当下我们怀疑不死族有三种策略，1，蛰伏灵脉之下，吞噬灵脉变强并进化。2，借助灵脉的力量掩盖气息，躲避我们的追查，它们在地底沿灵脉脉络靠近成都，将我们包围屠城。3，不死族将1跟2并部而行，既要吞噬灵脉，又要包围成都。”
“不管是哪一种，当下不管是预言还是侦察都难以捕捉到它们踪迹，除非近身冒险下地穴探查，但这等于送死，我并不赞同此举，是以当下会议的主要内容在于针对不死族三策略进行部署。”
柳无刃果然是个干事的，也果断，直接进入最终正题。
部署！
柳无刃在部署前额外提了三点。
1，在失去踪迹前，监测跟预言到的不死族，也就是朝四川聚集的不死族规模大概在五十万头，其中已见五头紫金级小尸王。
2，进化强度以不死族吞噬灵脉的大小以及自身基数计算平摊，他预估50万不死族如果吞下了四川境内当前已知的一些灵脉，大概率紫金以下全部进化一阶，而紫金级也能提升50%的实力。
3，灵脉如果被吞噬干了，他们这些玩家的灵力恢复速度，以及各种恢复法术以及法阵的恢复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第一点跟第二点是情报数据问题，第三点就是一种研究了，估计是官方的研究结果，以前也没人知道。
反正王九不知道。
她沉思了下，暗道洛阳那边的灵脉其实很小，所以造成的效果不明显，她没在意，但四川是大地方，真被不死族榨干了灵脉，跟抽走了池塘的水没啥区别。
那么，人类玩家怕是得先动手了。
其实也明了，如果不死族要吞噬灵脉，人类联盟承受不起不死族的进化结果。
“现在开始部署，当下灵脉之地分以下诸地，德阳天龙寺，眉山天花水月，绵阳蝴蝶谷，甘孜老龙沟跟丹巴县，阿坝黑水县跟阿木乡，还有峨眉山跟九寨沟，最后是我成都。”
柳无刃提及好几个地方，其中一处就是绵阳蝴蝶谷。
当王九听到蝴蝶谷，心念微微动，但没说话，倒是别人提了好多问题，也给了各种建议，不过说话的多是第一排的大领主。
因为身份高，实力强，有话语权，跟柳无刃谈话起来比较随意。
但随意中又见锋芒。
这些人说话多了，别人也就认得了。
第一排其实一共10个座，王九，蔡吾君跟宋隐三人不提，往边上扫过去就是雪海林川蒋成景，贵州天眼领地的大领主宁坤归，重庆九宫周岩，云南玉龙雪山管越（他哥挂了，他顶上），香港九龙塘闵项望，还有一个人，大概五十多许年纪的女子，气质很摩登，但自带上海旗袍老太太那劲儿劲儿的气度。
别人都问的灵脉具体位置跟情况，然后怎么侦察分配芸芸。
比如蒋成景想让雪海林川负责德阳的天龙寺庙，而周岩希望负责九宫负责绵阳蝴蝶谷。
贵州天眼宁坤归：“我天眼可以去甘孜，负责老龙沟，另需一个与天眼熟稔配合的大领地负责丹巴县，你们知道，如果不配合的话，两个大领地越近越麻烦，打得快的要去抄后门一锅端，这种事也不是没见过。”
管越：“宁领主这话仿佛意有所指。”
贵州天眼宁坤归：“我能指什么？总不会指着刚死了领主的玉龙雪山吧。”
管越：“你！”
重庆九宫周岩：“也不能这么说，天眼领主这么一说，岂不是把别的大领主都往坏了想，我想基于人类大群体利益，不会有个别好凶杀的领主这么歹毒的，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么，我是否也可以要求挨着我蝴蝶谷的大领地是与我交好的呢？”
雪海林川蒋成景：“周领主这话说的，好像巴蜀领主已经决定把你分派到蝴蝶谷一样，你如果去蝴蝶谷，我雪海林川还能待天龙寺？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呵呵。”
重庆九宫周岩：“若我两家挨着，也正好，毕竟往日交情不少嘛，正好守望相助。”
九龙塘闵项望：“我香港人少，这次也只带了两三个领地，好几个还是长辈跟世家朋友的孩子来的，可不敢让他们有去无回，所以不如挑个跟成都近的，可以在巴蜀领主的庇护下安安生生为人类安危贡献一份力量。”
柳无刃：“闵领主客气。”
宋隐：“诸位这么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九寨沟，或者峨眉山都可以。”
周岩：“呵，我还以为宋小先生会要求跟戈壁领主距离近的呢。”
宋隐：“若是所有个人私情的诉求都应得到满足，那么我要求跟九宫领地挨一起，也不见得九宫领主你乐意吧。”
周岩：“...”
柳无刃：“蔡市场领主你怎么看？”
蔡吾君：“我蔡市场的人比较随意，去哪里都可以。”（此时林小娘跟青城剑修等人拼命打手势跟做表情，明显有诉求。）
蔡吾君：“唯一的要求是挨着我们蔡市场打不过的邻居。”
柳无刃：“嗯？”
蔡吾君：“如果打得过，隔壁的肯定打得比我们慢，大概怕我下面的控制不住助人为乐的好心肠跨界过去帮忙，领情还好，不领情就很麻烦。”
柳无刃：“那蔡市场隔壁的邻居是不太好决定。”
某个上海第一大领地老贵妇：“其实负责哪里无所谓，巴蜀领主怎么分派都行，但我想挑一个环境风景好一点的，不缺水洗澡跟方便住宿的，我看峨眉山跟九寨沟就不错，当免费旅行了，而且大家都不认识呢，不搞下联谊么？认识了才好合作啊。”
贵州天眼宁坤归：“倒也没什么必要，当下打战要紧，从未听说过战争是通过社交解决的，又不是键盘侠大战。”
上海老贵妇：“是么，那宁领主你让人联系我上海下面的几个精英领地做什么？”
贵州天眼宁坤归：“女士，话不能乱说。”
上海老贵妇：“我就这么个意思，想挖墙脚的，可以私底下来，勾勾搭搭还挺刺激，但实际接触性的社交也是要的，不能忽略人的精神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