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本以为我和他的纠葛到此结束。
但当我迈开一步，身后的人却跑上来一把将我搂住，这是我从来没有在明世缺身上感受过的强横与坚定。
熟悉的气息将我重重包围，像是在宣誓主权般分毫不让，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愈抱愈紧。
僵持了许久，他才靠到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喜欢。”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是明世缺踌躇了许久后说出来的，我一直在等着这两个字，仿佛已经等待了千年，度过了万劫，到最后我还是等到了。
我的心里淌过暖流，温暖至极抚平了先前的伤口，我尽量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调整好心情，继续问他：
“就算……我真的是妖？”
“嗯。”明世缺轻抚着我的脸颊，指尖略过的发丝层层滑落，这一刻他总算将内心积压已久的情感释放出来：
“我曾想过一万个不能喜欢你的理由，但最终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明世缺贴近我的脸，他的侧脸有些微凉，与我滚烫的双颊交融缠绵，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耳边磁性的声音继续低语着：
“我本以为天下大义舍我其谁，直到我遇见了你，才发现曾经的自己多么可笑，茫茫六界，我想要的只有你一人。”
我浅浅一笑，这臭道士终于肯说实话了，我转过身去与他四目相对，现在的明世缺与我之前认识的已判若两人，他的目光不再那么无情决绝，而是新添几味柔情，像是毒药一般让我迷失。
只是，这样的气氛太过甜腻，让我们都忽略了周围正在靠近的重重危机。
上一秒的明世缺还是一眼万年，侠骨柔情，下一秒他的眼神一定，警觉地向右边一瞥，一个跃起并利索地带着我跳到树梢上。
事发突然，我有些踉跄，当站稳身子后我向下一看，震惊地发现地府的追兵已经赶到，我们并没有完全逃脱。
这时，天边响起一阵缥缈的声音，明世缺抬头看见纯阳掌门李守生赫然凌云于上空，正满眼愤恨地看着他。
“缺儿，我来带你走了。”李守生显然是生气了。
下有追兵，上有天兵，我与明世缺就这样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
千钧一发之时，明世缺转头看着我，视死如归地一笑，凑到我耳边低吟道：
“往前跑，别回头，我只能陪你到这了。”说完他就一掌将我推出。
我被推到远处后，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紧张得往明世缺的方向看去，发现李守生已经将他带走，剩下的追兵也马不停蹄地向我追来。
地狱与天堂就在一念之间，我下定决定不能辜负明世缺与有苏晏卿的牺牲。
纵使前面是未知的道路，我也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这一次没有突然出现的明世缺，也不可能会有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有苏晏卿。
有的只是绝望的步伐。
突然我眼前一黑，失足掉入一个深洞，意识弥留之际，我听见上面追兵的呐喊声和脚步声，从清晰到疏离，从紧张到松懈。
他们应该走了吧，我闭上了眼。
十九.
地府
崔珏将奄奄一息的有苏晏卿从黑沼中拽出，拖到了梅蒲牢跟前。
梅蒲牢见昔日高高在上的妖王如今竟落得这般模样，心中不只是怜还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