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棠抬眼瞧向说话那人。
穿着丫鬟的衣服，瞧着像是哪家府里的侍女。
如意也听到了。
脸上带了怒色，就要上前质问她听谁说的胡话，被叶小棠抬手制止了。叶小棠笑笑，问那说闲话的丫鬟：“这位小姐妹，敢问你方才说的摄政王，是咱们大祁的摄政王吗？”
她可不知道姜长泽要迎娶哪位姑娘当妾室。
姜长泽日日围着她与孩子转，她也不觉得姜长泽有那个时间与精力来认识别家的姑娘。
丫鬟打量的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觉得她衣着光鲜，瞧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夫人，于是敛去了脸上那抹不耐烦，语气中尽是看热闹的意味：“咱们这大祁，难不成还有第二位摄政王吗？”
叶小棠“哦”了声。
原来说的还真是她。
她更加好奇了：“摄政王府里那位，要将他想娶的妾室，嫁给狗？”也不知道谁编撰出来的段子，比话本上说的还离谱。
丫鬟阴阳怪气的道：“早听闻从前大理寺的慕青慕大人送过摄政王十多位美艳娇娘，都最大轿子抬进府中去的。可是你们知道吗？那十来位美娇娘，当晚就被这位妒妇王妃给轰出了王府，一个都没留。要我说呀，摄政王看着位高权重，这实际上好不凄惨。”
“寻常人还能有个三妻四妾呢，他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如意实在听不下去了。
大声反驳道：“你是摄政王王府的人吗？如何得知是王爷想纳妾，而不是那女人故意衣衫不整的去勾引王爷？再说了，王府根本没有养狗，王府养的是狼！”
众人齐齐朝她看来。
七嘴八舌的问：“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如意：“我是……”
“翌王府的人”五个字，险些脱口而出，还是叶小棠拽住她：“急什么，你让他们把话说完。”
如意怒：“他们……”
叶小棠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如意别再说话。
如意只得噤了声音。
众人等不到她开口，于是发挥人类最原始的想象能力，猜了起来。
有人觉得如意说的有理，不相信摄政王王妃会做出有悖伦理之事，道：“我可听闻摄政王妃是位有勇有谋的奇女子，上次景家叛乱，还有俞川那边的细作在城中作乱，她可是帮了不少忙。”
有人说：“不光如此，她还十分大度，将原来占了她名分十余年的南家小姐给寻了回来，认作了南家义女。这等胸怀之人，如何会做得出叫好好的人嫁给狗的事情？”
还有人道：“就是，摄政王宠王妃，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他根本都不可能纳妾吧？”
也有不同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摄政王不会纳妾，宠妻归宠妻，碍着纳妾什么事了？男人不都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再说了，摄政王王妃可是刚生完孩子，怀孕产子期间冷落了摄政王，让别人有了机会也未可知。”
“她出嫁后南家无人，将那位南家小姐寻回来，就有了人帮她照看家业，照料母亲。换成是我，我也会将她寻回来。自家夫君纳妾可就不一样了。这妾纳回来，是要与自己争宠的，那能容得下？”
众人七嘴八舌。
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在排队做什么，直到店家在前方吆喝：“还买不买了，不买的到一旁吵吵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争得面红耳赤的人们这才安静下来。
又开始将队伍排好了。
如意已经趁乱挤到前面，买到了桂花酥，蜜饯等几样点心。
远远的隔着人群，朝叶小棠挥了挥。
叶小棠本想再听听还能听到什么议论，不想他们吵来吵去，也就是那几句，连姜长泽想纳妾的那女人叫甚名谁，都没听到有人提。
摇了摇头。
颇有些失望。
从人群中出来，如意见她垂着眉眼，只以为她生气了，劝道：“王妃您别生气，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就会以讹传讹。到时传到王爷耳朵里，王爷一个个割了他们舌头，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嚼舌根。”
叶小棠脑子里浮现出姜长泽抓着他们，一个个行刑割舌头的画面。
太血腥了！
回到马车上，她问如意：“此事你知道？”如意方才对众人喊“如何得知是王爷要纳妾，而非那女子勾引王爷”时，她就觉得如意好像知道点儿什么。
如意低下了头。
叶小棠道：“说来听听。”
如意只好将百岁酒那日，宋盈盈欲勾引姜长泽，结果误入招财院子里的事，一五一十的跟叶小棠说了一遍，也包括姜长泽叫扬风替招财去宋家提亲的事。
听她说完，叶小棠倏的笑了。
笑叹：“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这种事，也就姜长泽能做得出来了。
真是护短的紧。
不过，这事是如何传成他要纳妾，她不准的呢？
回到府上，她去了书房。
姜长泽书案上摞着厚厚一迭折子卷宗，他正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一本，眉心微微蹙着，不知是否遇到了难办的事儿。
听到推门声，姜长泽头抬了起来。
看到叶小棠进，男人眉心的疙瘩瞬间熨平了，笑容缓缓漫上眼角，朝她招了招手：“回来了。”
叶小棠点头：“有什么难办的事吗？”
“没有。”姜长泽将折子一合，丢回到案上，同时站起了身：“带玉书去看的如何？可有他喜欢做的事？”
叶小棠回道：“他说想做贸易，刚好杂货铺那边无人主事，我就先将他送去了瑛娘那边，叫他跟着瑛娘学一学。”
“出去这么久，累了吧？”
“出进都有马车，累也累不到我。”她带了一包桂花酥进来，朝着姜长泽晃了晃：“从陈记路过买的，想不想吃？”
姜长泽本想摇头。
瞧着她一脸兴致，硬是把摇头的动作，换成了点头：“刚好饿了，尝一尝他手艺可有退步。”
叶小棠“噗哧”笑了。
这男人不想吃就不想吃，装的又不像，还得找个吃的理由。
明明看出他的心思，还是拆了包裹的油纸，拿了一块，送到他嘴边：“那就请王爷细细品尝，如实作评。他手艺若是退步了，以后便不去他家买了。”
姜长泽张嘴接过。
边慢条斯理的咀嚼，边想这东西这般甜，如何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