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长泽跟在叶小棠身后,双手自然的搭在她肩上,示意苏太医过来坐。
苏太医额头有汗。
在宫中为医许多年,头一次直面问诊之人。
上前打开药箱,拿出腕枕放叶小棠面前。
叶小棠将手腕放了上去。
苏太医又拿出一方锦帕铺在叶小棠腕上,这才将手搭了上去。
细听片刻,脸上露出笑容。
收起了锦帕,起身后撤几步,躬身朝姜长泽与叶小棠行礼道:“恭喜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真的有身孕了?
叶小棠好半天还沉浸在这个消息中,回不过神来。
姜长泽送走苏太医回来,就见叶小棠还在愣神。
上前几步,在她跟前蹲下身来,轻声细语的道:“我说过他会回来,没骗你吧?”
叶小棠用力点头。
前世她有了身孕后,反应特别厉害,吐得饭都吃不下。当时还要下地干活,要侍候秦家母子,一不小心还会招来秦靖拳脚,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苦。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她都觉得是上天恩赐。
可这次,却是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也是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有了身孕的原因。
眼中泪水不自觉的滑落,一定是她的睿儿回来了,睿儿心疼她前世所受之罪所以不舍得再让她受苦。
姜长泽伸手拭去她脸颊泪水。
顺势勾着她的脖颈将她拉低,额头抵着她的额,温柔的几乎滴出水的眼睛望着她泛红的眼眸:“都会好的,信我。”
叶小棠“嗯”了声。
一切都在变好,那些她曾经失去的,错过的,都在朝她走来。她有了他,找到了母亲,还有了很多家人。
等她的睿儿回来了,她就真的无憾了。
宫中。
追捕南锦的通缉令便没发出来,还不了了之,众大臣倍感诧异。
问过之后才知是姜长泽的主意。
小皇帝对摄政王言听计从,是众所周知的事,所以既然是姜长泽的主意,他们也就没有再谏言的必要了。
只是他们奇怪姜长泽为何会帮南锦?
这可是嫉恶如仇,睚眦必报,冷血无情的摄政王啊!
难不成出去两年,回来转性了?
南锦已走,调换的事也查清楚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还真正的南家后人一个公道,把本该属于她的地位和荣华交给她。
但又有个问题摆在眼前。
退朝后,几位大臣齐聚在御书房,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达着意见。
景国公道:“皇上,摄政王是皇室中人,自然不可能入赘南家,皇室血脉,也绝无外姓的可能。叶小棠是南家唯一的后人,她不能嫁给摄政王。”
吏部尚书桂元大人道:“国公爷所言极是。”
刑部尚书郭福:“臣附议。”
小皇帝黑着一张脸。
他王叔的婚事,都轮不到他来做主,这几个老家伙跑到他面前来这不行那不行的,这不是来给他出难题的吗?
又不好直接回绝,不徐不慢的道:“那依几位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景国公:“虽说叶小棠住翌王府中,可据老臣所知,她与摄政王尚未拜堂成亲,算不得正正式夫妻。且南家与慕家有赐婚的圣旨在。皇上大可在恢复其南家后人身份后,再命其履行与慕家的婚事,与慕青成亲。一举两得。”
小皇帝心中嗤笑。
好一个一举两得,你所是不知道那道赐婚的圣旨到底是谁的主意吧?
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礼部尚书程瑾:“程爱卿,这些事你管的多,不如你来说说,如何处置是好。”
程瑾:“……”
心说:皇上您这是将臣往火堆里推啊!
这事他办的再多,还能有皇上对摄政王的信任多吗?他们一屋子人说上百句千句,能抵那位爷来皇上这里说一句吗?
也不知景国公是不是老糊涂了,竟还想着安排摄政王的婚事。
那位爷不来把他们安排了,他们就烧高香了好吗?
但这些话也就能想想,欠身道:“回皇上的话,臣以为景国公所言虽有理,但此事事关摄政王,臣觉得还是由摄政王亲自决定比较好。”
主要别人也决定不了。
小皇帝终于听到了句爱听的,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朕改日着人请摄政王进宫商议商议,再做定夺。”
景国公:“……”
桂元大人:“……”
郭福:“……”
得,白说了!
从御书房出来,几人一合计,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姜长泽不可能入赘,南家也不能无后,两人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商量后决定召集群臣联名上书,他们几人的话不够份量,满朝文武加起来,够了吧?
扬风将眼线传来的消息告诉姜长泽时,姜长泽气笑了。
竟然管到他头上来了。
扬风道:“爷,用不用去警告一下他们?”
姜长泽摇头:“不必,由他们去吧,本王倒要看看,这帮人能折腾出多大动静来。”
两人从宫门前走过,被一人拦住了去路。
正是吏部尚书桂元的女儿,桂韵诗。
桂韵诗娇娇弱弱,身上不带一丝危险与威胁,扬风也就没上前阻拦,而是守在姜长泽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警惕的望着她。
桂韵诗朝姜长泽福身行了个简礼:“臣女见过摄政王。”
姜长泽颔首:“免礼。”
桂韵诗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打开来看,里面包着一串沉香木制成的珠子。珠子应当有些来头,周身泛着幽亮光泽。
桂韵诗道:“上次承蒙王爷搭救,臣女无以为报。听闻王妃喜爱香料,这串手珠是臣女的母亲留给臣女的,臣女想送于王妃,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双手奉来。
姜长泽目光扫过她手中珠串。
这些天来耳濡目染,他对香料也多多少少了解些,沉木易得,上好的沉木却是一物难求,况且桂韵诗手中这串看上的确不似凡品。
素来清冷的面上露出一丝笑纹:“那本王便替王妃谢过桂姑娘了。”
扭头对扬风道:“收了吧。”
扬风看到自家爷脸上那丝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险些以为自己眼瞎了!还收礼!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上前将珠串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