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河流,像一束丝绒似的在夕阳下灿然闪烁,河水澄澈,穿越在两岸赤杨和柳树之间,飞星溅沫,盈盈一水,柔情依依,清波碧浪,婉转萦回。
夕阳西斜,一个老翁正在河边悠悠地给老牛刷着细毛,清澈的水缓缓自老牛身上流下,老牛时不时发出一声舒服的“哞~”声,甩甩尾巴,伸伸脖子向着老翁身上蹭蹭。
“呵呵……”老翁看着黄牛的模样,开心的笑起来,老人的笑声伴着昏昏的夕阳显得那么和谐,那么温馨。
忽然,老翁停下手中的动作,拿水葫芦的手也悬在半空,微微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河面上,只见原本被夕阳照的金光粼粼的河面上缓缓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太模糊了,老人终究看不清楚,催了催黄牛,黄牛仿佛懂得老人的意思一般,轻哞一声,伴着老人慢慢走进河水里,老人脚步缓慢,只能扶着老牛缓缓地向着河中央靠近。
与此同时,那个黑色的人影随着河水一磕一绊的过来。
“阿福,快点,是个年轻人,我们去看看。”老人拍了拍老黄牛的背脊,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人影,说道。
老人骑到黄牛的背上,随手抄起赶牛的鞭子,赶着老黄牛一步一步向着河中央走去。
恰巧河流到了这里处在平缓地带,水流速度并不算快,而人影也不是在河水的最中央漂着。
老人探了探水深,一步迈下老黄牛的背脊,一手扶着老黄牛,不住地盯着距自己不到两尺的那个年轻人。
趟着没膝的河水,老人凭着还算硬朗的身子骨,一把抄起那个年轻人的腰,微微一沉,一个翻身将他扔在老黄牛的背上,紧紧地抓着老牛的背部,略有气喘地拍了拍它说道:“阿福,我们回去。”
随即老黄牛很通人性的哞了一声,带着老人,驮着那个年轻人,一步一步的向着河岸走去。
就在这时,自不远处翩然跑来一个秀丽的身影。越来越近,细细看来是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小女孩儿,约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淡扫蛾眉,目似新月,明眸皓齿,微微一笑间如灿烂的阳光让人心神摇曳。一走一跳,洁白的衣带飞扬,花枝招展,活泼可爱。
“呀,爷爷,这是谁啊?”少女瞪大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看这躺在地面上满是水渍的这个人,很是好奇。
“这是爷爷从河里救上来的,来,给爷爷搭把手,看看他还能不能活。”老人伸出布满皱纹的手在那人的鼻息处探了探,感觉还有气息,对着女孩儿说道。
“哦~”小女孩一嘟粉嫩的小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不过还是走过去,帮着老人将那人翻过来。
“摁住他的肩膀。”老人将钟图翻过来,一边搓着他的背脊,一年对着小女孩儿说道。
“哦,知、道、了。”女孩儿不愿意做这些费事费力的活,不过老人的话她又不好不听,只能在言语上抱怨一下。
“咳~咳~”那个满身水渍的人张嘴吐出一口口河水,隐隐间还夹杂着丝丝鲜血。
看那人吐水吐得差不多了还不醒来,老人微微皱眉,又看向他吐出的丝丝鲜血,对着女孩儿说道:“他受了重伤,我们要把他带回家去看看能不能救活。”说着就要起身把那人搭在牛背上,却见小女孩儿不动,便严肃道:“来搭把手帮我把他抬上去。”
“哼~”小女孩一扬下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看了看老人,但是在老人严厉的目光下,还是十分不情愿地帮老人将那人抬上牛背。
......
恍惚中,钟图只记得月神的那一击沉重如铁,砸在自己胸膛上的那一瞬间,无数道锋利无比的真气沿着他的筋脉冲向他的四肢百骸,胸口一闷,随即自己便失去了痛感,只觉周围一阵淅沥沥的水流声。
而后,周围一片漆黑,自己的意识也浑浑噩噩,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感觉自己像是没有真正灵长意识的动物,但是又能清楚地明白自己没有意识。
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传来一阵蒙蒙的亮光,钟图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是一间古朴的小屋,摆设简单,一张泥土堆的炕,一个可放衣服的柜子,柜子稍微矮一点,上面被磨得微微发亮,应该是经常被当做桌子用。
东面是门,自己像是在一户人家的西房屋里,屋子的南面开窗,能够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场景,外面稀稀疏疏有一些土路,日头过了晌午,钟图看到一些老人、妇人扛着锄头,脚上沾着泥土,从外面回来。
看起来自己像是在一座小村庄里。钟图在心里念叨,刚想起身,却是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筋脉尽断,骨骼接续处嘎嘎作响,肌肉交错,无比的疼痛一遍遍地洗刷着钟图的大脑。
无奈又躺了回去,额头直冒冷汗,重重地喘着粗气,目光直直地盯着上方的房梁,眼神一阵悠远,慢慢的,他在回想着他昏迷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月神……在她认为将我杀死之后,她好像是走向巨石那边了,之后,之后……钟图猛地一闭眼,记忆太模糊了,有点记不清楚,随即又开始认真地思索,如果月神只是来杀他的,那在她认为杀死了自己之后,她应该不会太为难少司命,毕竟少司命是阴阳家的五大长老之一,很多事情还是要依仗少司命去帮她的。
钟图这样想着,那时候少少好像是醒了,醒了还是没醒来着?我明明感觉到了少少那种悲伤的气息……钟图再次闭上眼睛,开始理顺自己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