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小芸又脱口而出一首《木兰词》，然后仰头又一口喝尽了另一瓶清酒。
现场顿时都安静了，只有动画片的声音依稀从客厅传了过来，谁也没有说话，大概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芸的目光始终目视着前方，眼神像是看尽了世间沧桑一般带着一种沉重的哀怨，她喝了整整两瓶清酒，即便度数不高，对一个不胜酒力的女人而言，已经是过量。
她站了起来，身体踉跄不已，突然冷不丁倒在了盛筠的身上，我看到盛筠浑身一怔，下意识扶住了她。
“我……我没事。”小芸下意识倒在他的怀里，受宠若惊地说道。
这一幕格外刺眼。
“不能喝就不要喝了。”盛筠迅速推开了她，然后淡淡说道，随后不安地看了我一眼。
“仔仔在家估计要闹了，要么我们先回家去？”我怕再留在这里，不一定出什么幺蛾子，于是对盛筠说道。
“好，那我陪你一起回去。”盛筠说完，直接扶着我站了起来。
“那我们也先走了，我和尚扬还想去看最近上映的美国大片。”夏伊娃随即也说道。
“对啊，不说我都忘记了，那我们一起走。”尚扬听夏伊娃这么说，于是也连忙站起来说道。
小芸见这一幕，失神地笑了笑，随后对客厅喊了一声：“朵朵，我们也走了，过来。”
“妈妈！”朵朵立马跑了过来，奔进了小芸的怀里，随后滴溜溜一双眼看着盛筠，对盛筠说，“爸爸，妈妈告诉我爸爸要陪着阿姨和弟弟，爸爸放心朵朵会很乖的，朵朵会照顾好妈妈，不会让爸爸担心。”
随后，朵朵拽着小芸的手，示意小芸低下头去，她用手摸了摸小芸的脸说：“妈妈，你的脸很烫，你是不是喝多了？”
“朵朵，要么你和妈妈晚上就留在阿姨这里睡好不好？你妈妈喝多了，你照顾不了她。”阿柔见大家都僵持着，于是连忙说道。
“我没事，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我……我……”小芸话音刚落，就一口气奔到了洗手间，疯狂地呕吐起来。
我看着这母女两一出又一出的戏码，发自内心的反感，我拉着盛筠便往外走，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烦躁。
朵朵又追了出来，大喊了一声“爸爸再见！”
这一回，她倒是没有追来，也没有哭闹，倒是显得异常懂事。盛筠的脚步顿了顿，大概于心不忍，还是回头对朵朵挥了挥手。
我率先往前走去，盛筠连忙追了上来，迅速握住了我的手，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到家，一起看了仔仔之后，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四目相对，脸上的神情都变得复杂起来。
“你心软了，对吗？”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人非草木，舒贝，希望你能理解我。”他看着我，眼神无奈又心痛。
“我理解你，谁又能理解我？我知道对于你来说，可能手心手背都是肉，你都无法割舍；可对于我来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很糟糕。”我捂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心真的好疼。
“从前那个大气的、什么都不在乎的许舒贝呢？”盛筠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说，“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不爱，自然可以做到不在乎。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看着他，苦笑道，“她太了解你了，她知道你的弱点，知道你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她在一点点瓦解你的心理防线。她每一次出现，你对她们母女的愧疚就多一分，是不是？”
“如果我告诉你，她每一次出现，我对你的愧疚就多一分，你信吗？”他走过来把我抱入了怀里，手抚着我的头发说，“舒贝，她的出现不会让我对你的爱减少，只会不断增多，越来越多……”
“那么……对她们母女两呢？”我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明明那么真实，我却觉得我们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在一点点变远。
盛筠破天荒沉默了，而他的沉默让我抓狂，我的心感觉窒息，我推开了他的怀抱，我看着他的眼睛，伤心地问道：“你也同样觉得亏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