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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沫在医院的大门口处看到了正站在外面打电话的徐妍。
徐妍看到了明沫，她放下手机，走到明沫面前。
她没有哭，然而脸上因为不施粉黛的原因，显得苍白失色，眼角的皱纹也很是清晰。
明沫突然发现，这个记忆里明艳华丽的女人也无声无息地老了。
“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来帮他处理最后一点事是应该的——但是等下我还得回公司，有一桌人在等着我开会。”徐妍低声道，她得嗓音有点哑，“你来得正好。”
明沫闭上眼睛，手指颤抖起来，她知道徐妍要问她什么问题。
“我知道林展涵明天比赛——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反应。”徐妍垂下眼睛，“所以你来替我决定一下……要不要通知他。”
明沫看向天空。
层层云朵之上，是否真有一个名叫“老天爷”的存在？
如果有的话，那他为什么如此地不公。
无论是她还是林展涵，都承受了太多命运的巧合。
曾经是高考的时候姥爷去世。
到现在，轮到林展涵。
这不公平，这一点都不公平，为什么别人可以平平安安地走完全程，自己和林展涵就要遭受这样的大起大落？
明沫竭力回忆着自己当年的心情。
良久，她闭上眼睛，轻声道：“通知吧。”
如果可以，自己也多想回到当年，去见姥爷最后一面。
徐妍点了点头，她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冲明沫点头致意了一下，走向了自己的车。
“小珏还在医院里……你帮我照顾一下吧。”徐妍轻声说，“那孩子还是不太愿意见我。”
她摇起车窗，黑色的车窗玻璃遮住了女人美丽而苍白的面容。
她的最后一眼看向医院的方向。
至此，随着另一个人的离开，那一段埋下了错误的因果的爱情终于在时光里烟消云散。
明沫无从揣测徐妍到底是怎么想的，而现在这一切也不再重要。
上一代人的故事永远埋在上一代人的心里，后辈们可以有无穷多的想象，但最终也无法得到最终的真相。
明沫走向医院，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恍惚，四年前姥爷走的时候她并没有来过医院，而今生死无常，因果轮回，她到底是要来这里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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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去。
每一秒都无比地漫长，仿佛被拉伸成一个世纪。
明沐在楼道里站得太久了，她的小腿是麻的，四肢的末端几乎都和冰一样冷，面前有太多的人走来走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穿着黑西装的律师，还有形形色色明沐根本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人，林珏原本站在她身旁哭到几乎脱水，最后力竭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被两个护士搀扶着离开。
然而就在离开的前一瞬，明沐听到林珏颤声道：“哥。”
她猛地回头。
林展寒站在楼道的尽头，他的身影逆着医院楼道冰冷的光线，整个人像是一尊已经屹立了千年的石雕。
明沐没动，她小腿的肌肉止不住地打颤，她甚至已经没有勇气走过去看林展寒的表情。
然而林展寒走了过来。
他走得近了，明沐看清了他的面孔。
林展寒仍然是平静清冷的，他走到近处的时候律师看到了他，走上前去跟他说着什么，林展寒礼貌地侧过耳朵听着。
但是明沐注意到了，林展寒的目光几乎是涣散的，他礼貌地随着律师的话点头，但是他根本就没听进去。
然而他最外那层冷静完美的壳子仍然纹丝不动，他和律师交谈完毕后，在医生的带领下去看了他父亲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