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龙还以为自己会在警局过夜，没想到，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完好无缺的出来了。
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丁旦。
“对不起。”丁旦低声道。
“人各有命，你有你的信仰，我不强求。”丁龙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然，今天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
“李虎脖子上那一块玻璃碎片上，没有你的指纹。阿美发艺门口的那些尸体是被枪杀，但是没有找到枪。他们不够证据告你，判不了死刑。”丁旦道。
丁龙愕然的看着他，“这么说，那我不是被你坑了？”
丁旦嘴角一勾，道“是又怎么样？”
“是就打你！”丁龙朝丁旦挥起了拳头。
丁旦当然不会站着当靶子，扭头就跑。
“嘿，前头那小子，你给我站住！”丁龙在后面狂追。
两个人当然不是真的要打，只是玩笑。
顺着路灯，一前一后跑了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丁龙和丁旦坐在马路牙子上，丁旦伸手掏烟，点燃。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烟雾在空气里凝而不散。
“公共场所，注意点。”丁龙道。
丁旦又喷出了一口烟雾，喃喃道“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我在李虎身边，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害怕被他发现。”
“每个晚上，我都会从噩梦中惊醒，不是被人杀了，就是被车撞死。”
“有时候，我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小混混，还是警察。”
“我从警校毕业，就在马厅的安排下跟了李虎。”
“李虎这个人很小心，也很有心机，所有的情绪都不回摆在脸上。”
“慢慢的，我就跟他学会了隐藏自己。板着脸，不说话。这样，就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那种压抑的生活，终于结束了，我又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阳光下！”
这是丁龙认识丁旦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丁旦的情绪，明显很激动，以至于说话都没什么逻辑。
“别忘了，马厅对咱们的要求。”丁龙一想起马建海那张笑弥勒似的脸，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知道。”丁旦拍了拍丁龙的肩膀，道，“不过，我只是你的联络员，真正做事的还是你。”
“靠！”丁龙给了丁旦一根中指。
丁旦猛吸了一口，一口把半截烟都抽完了，两道白烟从他的鼻孔里喷了出来。他屈指一弹，烟头跳了几下，滚进了路边的下水道里。
“走，喝酒去。”丁旦一搂丁龙的肩膀，道。
丁龙一把推开他，嫌弃似的说道“滚蛋，哥不搞基！”
“我呸你一脸！”丁旦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跟在李虎身边那么久，他几乎已经忘记了，笑，是什么样子。
警察这个身份，是他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挣扎所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如果不是有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他恐怕早就沦为李虎那样的人了。
人在这个世界上，总归还是需要一些信仰。当遇到苦难和困境的时候，信仰就是荆棘路上的一盏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