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后,单从表面上看的话,温言基本上已经看不出反常了,她向来是这样的,无论前一天经历了怎样的惊涛骇浪,只要熬过一夜,必须恢复原状,毕竟不被宠爱的小孩子没有任性的权力。
她很早就去了实验室,简单试验了一昨天想到的那个办法,效果不错,可她心里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
其他人陆续也到了,洛一平对她昨天的发言内容十分感兴趣,嚷着想看她的那篇论文。她答应了下午回宿舍拿了u盘就给他,然后把自己的新思路和其他人讲了一下,无疑得到了一致好评。
食堂今天的排骨做得很好吃,可是还是没有他做的好吃,那段时间明明已经吃腻了,可是隔了那么久,又突然想吃了。
下午的时候,接到了贺子谦的电话,她竟一时有些怔忪,为什么感觉最近的时间过得这么快?
贺子谦很明显的听出了她情绪里的不对劲,好在她今天并没有想隐瞒他什么,很轻易地就被他套到了话。
“贺医生,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喜欢上一个人吗?”
贺子谦手中的笔“啪”的一声脱离了手掌,直直地落在了地上,他手忙脚乱地弯腰拾起,犹疑着问,“是我理解的那种喜欢吗?”
“是,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贺子谦微微皱起了眉,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可他也不知道,那种情况于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他没有直接问她,而是循序渐进地引导着她,“你是自己发现的吗?”
“嗯。”
“怎么确定的?”
温言靠在楼梯间的栏杆上,闭了闭眼,回忆着那段时间自己的心情,“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他,和他一起吃饭,几天见不到他我就会心神不宁,他靠近我时,我的心会跳的很快,我很喜欢他的触碰,想要牵他的手,想要抱着他,想让他的眼里,只有我一个人。”她知道,这是最自私的那种喜欢。
贺子谦的笔已经无意识地写下了原亦安三个字,“那个人,是原亦安吗?”
“嗯。”
说出那个答案后,温言听到听筒里传来了略显沉重的呼吸声,电话那头停顿了很久,贺子谦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温言,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种感情并不是喜欢,只是一种依赖感?”因为你的生命中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所以一时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因为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所以混淆了喜欢和依赖。
温言并没有急着反驳他,相反,她真的停下来认真地思考了,她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他,“贺医生,我确定,很确定,我喜欢小叔叔,非常喜欢。”
贺子谦听着女孩无比坚定的回答,无声地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终于,他合上了笔记本,手指不受控制地胡乱敲着桌子,“那,他知道吗?”
温言的声音也低下去了,“不知道。”
“那你,不告诉他吗?”
“不,”温言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阴雨连绵,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他不喜欢我,所以我不会让他知道,给他徒增烦恼。”
贺子谦没料到她是单恋,一时有些着急,“那你还……”那你还要喜欢他吗?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温言却听懂了。
她风轻云淡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到贺子谦的耳中,“贺医生,对我来说,能体会到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已经很难得了,再去奢求同样的喜欢就太贪婪了,他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喜欢他就好了。”
“那以后他结婚生子了,你又怎么办呢?”
温言笑了,这些天她已经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就好像临考前押到了最后一道大题一样,“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让他困扰的。”或许会守着那一点点喜欢辗转于不同的地方,或许会将那喜欢连根拔除,谁知道她会怎么做呢?
贺子谦听着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温言,那样你会很辛苦的。”这样不求回报的喜欢,是最辛苦的一种。
“我不怕。”
最近局里并没有什么大案子,看着大家伙都天天在局里待着,苏翎同志觉得好像文职工作也不是很难以忍受了,毕竟没让她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去出任务,老天还没对她太残忍。
前几天然姐推荐给她一家离市局不是很远的法国餐厅,正好刚发了工资,可以美滋滋地去撮一顿,而且也很久没见小言了,这么想着,她雀跃着点开了和温言的聊天界面,发出了邀请。
“亲爱的,明天忙吗,我同事说这家餐厅做的特别好吃,晚饭约吗?”
温言这次倒是没有拖很久,过了半个小时就回复了,“嗯。”
“耶!”苏翎用左手比了一个耶,便开始预约那家餐厅明晚的座位,“小苏,有你一个快递,我帮你拿进来了。”队里一个姓李的老大哥举着一个不小的箱子喊了她一声。
苏翎飞速定好位置,然后咧开嘴朝老李招了招手,“谢谢您了,麻烦再帮残疾人拿过来一下呗。”
苏翎身残志坚地打开了寄件人是老苏同志的快递,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爸给她寄什么好吃的了,果然,箱子里是两大保鲜盒的熏牛肉。苏翎忙招呼队里其他人,“快,我爸给我寄的熏牛肉,特别好吃,都来尝尝。”
听见有吃的,大家伙无论是手里有没有活儿的,都一股脑凑了过来,苏翎拿着另一盒晃悠去了队长办公室,门没关,她也没有多余的手敲门了,索性叫了一声老大就直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