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站在夜色中的天台上。
银发的男人手握双手大剑，表情沉默地看着面前泛着紫光，象征着一场巨大毁灭的崩坏能炸弹。
凯文·卡斯兰娜，曾经人类文明的救世之人，没能拯救世界的【救世】之铭持有者，逐火十四英桀的第一位。
一个坠入魔道，却又纵身前往地狱的可悲之徒。
“啪嗒……啪嗒……啪嗒……”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男人缓缓转过身去。
映入眼帘的是几道看上去颇为熟悉，却是截然不同的身影。
“呼……”
深深吸了口气，凯文将那些旧日的影响缓缓散去。
她们并非他曾经熟悉的那些伙伴，并不是mei，也不是himeko，只是一些有着相似面容的陌生人罢了。
建立起这个认知的基础，凯文的身上一点一点散发出扩散开来的寒意，整个空气都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凝结、冰冻。
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和特斯拉一时之间只感觉自己正处于一个古老的冰窖之中。
一种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让她们全都感到恐惧和颤抖，无法动弹。
“前来阻止一切的人就是你们么？”终于，凯文缓缓开口，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如同在审视这些新的救世之人，“我是凯文·卡斯兰娜，世界蛇的领袖。”
平静的声音响起的刹那，那股凭空扩散开来的压迫感一下子竟然消失了。
姬子芽衣等人本能看向对方的眼睛，却无法从中读出任何的情绪，仿佛看到了两个湛蓝色的空洞。
那空洞中，好像有一种悲伤，一种时间也无法抹去的悲伤，一种仿佛再也无法愈合的悲伤……
“卡斯兰娜……？”
听到这个姓名，众人纷纷一愣。
她们本能地想到了琪亚娜·卡斯兰娜和雷恩·卡斯兰娜，以及某位至今为止都还没有登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登场的齐格飞·卡斯兰娜……
总而言之，当知晓眼前的男人也是卡斯兰娜之际，姬子芽衣等人不但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的安慰，反倒是更加感受到了一种恐惧和错愕。
毕竟，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对方应该就是最早的一位卡斯兰娜，是活了漫长历史，与崩坏的历史共同延续下来的见证者。
“……”
于是，相比起因为恐惧无法动弹的芽衣，以及张嘴就是经典国骂‘我操你妈’的暴躁老女人特斯拉，无量塔姬子主动上前一步，交涉道：
“你就是世界蛇的尊主？这里的崩坏能炸弹是你布置的？”
“没错。”凯文坦然地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地开口道：“这个世界即将走到尽头，在终焉的黑夜来临之前，总要有人提前点亮黑夜，照亮黎明。”
“照亮黎明？”
听到凯文的话语，众人显然是完全无法理解。
无量塔姬子皱起眉头。
“你所谓的照亮黎明指的就是让整个天穹市上千万的无辜之人死于非命吗？这算什么黎明？”
“我无需和你争辩什么，无量塔姬子。”凯文坦然说道：“现在的你们还太过天真，还不知道所谓的崩坏究竟指代的是什么，我见证过你们尚未见证的未来，也见证过你们未曾见证的绝望。天命和逆熵都无法拯救这个世界，只有世界蛇，只有圣痕计划，才能够为人类战胜崩坏带来仅有的希望。”
“……”
男人的话语平静、简短，却又有着沉重的力量，像是铭刻于亘古石柱上的律法，难以篡改、无法违抗。
在场的几人都无法直面这话语中的重量。
当然，纵然凯文的话语再怎么正确，姬子等人也绝不会允许世界蛇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
“就算你说的是正确的，用这么庞大的代价来获得希望，本身就已经违背了正确的定义。”无量塔姬子挥动手中的赤色大剑，“我们绝不会认同这种行为，无论如何都会与你们斗争到底！”
“……”
对于无量塔姬子的话语，凯文没有回答。
他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会做出这样的回应，所以只是坦然地迎接着对方的目光，然后准头看向雷电芽衣。
“雷电芽衣，你有想要挽救的人，但天命和逆熵，都无法实现你的愿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向一条绝路。”凯文看向雷电芽衣，开口道：“不过，我可以向你承诺，世界蛇能够拯救他们。”
“什么？”
“当然，凡事皆有条件。”
“条件？”
“没错，作为答应你要求的条件，世界蛇需要你的到来。”
“我……？”
一下子，没想到凯文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雷电芽衣的表情顿时浮现出一丝动摇。
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她的心里其实真的有一种被说服的冲动，忍不住想要听从凯文的话语，用加入世界蛇来挽救雷恩和琪亚娜的性命。
当然，现在的环境很明显并不适合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于是雷电芽衣果断握紧手中的利刃，拒绝道：
“我不可能帮助你们伤害数以万计的无辜者……”
“是么，但终有一天你会理解到。”凯文淡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力量的人，什么也做不到。”
“……”
对于凯文的话，雷电芽衣表情紧皱。
她隐约能够意识到凯文说的是正确的，但到底不愿意接受世界蛇那错误的观念和做法……
于是乎，现场气势逐渐变得紧绷起来。
凯文淡然地伫立在原地，无量塔姬子、雷电芽衣和特斯拉则是各自拿出属于自己的武器，做好了迎战这位最强人类的准备。
“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道哪里响起的钟表声象征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
“轰！”
最终，伴随着真红骑士装甲爆发出的炽热烈焰，以及凯文身上骤然向外扩散的寒冰，一场惊人的战斗就此在天穹市的无名天台上正式打响！
……
闹市边缘的街道上。
雷恩操纵着幽兰黛尔的身体，用灵魂触手压制住手上拎着的记忆体梅比乌斯，表情严肃地看着面前的阿波尼亚。
尽管现在用着的幽兰黛尔的身体潜力非常夸张，但他依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赢下面前的【戒律】之英桀。
毕竟，在英桀之中，阿波尼亚作为精神感知型融合战士，是仅有的能够完全无视他灵魂干涉效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