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瞬间狠戾了起来，陆蝶站了一会，才又突然笑开。两种表情的转换，迅速而自然。“那也好，只是和妹妹很久不见了，老爷可否让我单独与她说几句话？”
“不行！”久不作声的穆未明却突然开口，看着陆蝶的眼中全是防备，“我们来不过是为了送人，还有事要进宫，就不和丞相夫人叙旧了吧。”
对于穆未明的阻拦和抗拒，陆虹心知肚明是何原因，安抚似的冲他微微一笑，陆虹站了起来。“不过几句话，耽误不了太多时间，我很快就回来。”
眉头微蹙，穆未明也清楚没有办法真的阻拦她，只好点点头。待两人离开才看向和敬，从怀中递出顾承安所写给和良的药房。“丞相大人应该不喜欢欠人情，所以我索性跟你讨个好处吧。”
再有着怎样对立的立场，他今日也确实救下了自己的女儿，和敬长叹一口气，接过了这张药方子。
“阿虹，我们刚一起到长安的时候，不是说好要一起扶持的吗？”鲜红的指甲，衬得陆蝶的手纤弱修长，背对着陆虹，她抚着一片柳树叶。
秋天快到了，几片树叶已经转黄，陆虹抬头看着树稍，心底一片苍凉。“苏贵妃也是受你挑唆，和良也是你怂恿的，下一个呢，是谁？”
“我早都说过了，我不过和她们说过几句话，这些事情都是她们自己做出来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叹着气，陆蝶转过身来，指尖多了树叶碾碎时流出来的汁水。
陆虹还是注视着树梢，上面不知何时落了只麻雀，叽叽喳喳的热闹。“陆蝶，我知道你自幼就活在压抑之中，嫁给和敬你也是满腹的愤懑，可你过得悲惨，就真的也不想别人过得好了吗？”
像是精美的面具一寸寸掉落，陆蝶似乎连摆什么表情都不知道了，麻木地看着前方。“是啊，我活在泥沼之中，就见不得别人活在阳光下。那些娇花般的姑娘，我看着她们一个个衰败，真是说不出的快活。”
“没有人的生活是全然的灰败，不是没有人对你好，你身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好的事情，只是你自己选择了无视，放大了痛苦。”陆虹的眼光此时才从树梢收回来，直视着陆蝶，她一步步逼近。
“我此前是真的同情你、怜惜你的际遇。你曾是我在深宫之中唯一的一点寄托，我信任依赖的人。可是谁又能想到，你会是给我最后一击的人呢。陆蝶，你到底要怎样，你就不怕惹火上身吗？”
陆虹的这番话，陆蝶是一点都没有听懂，不过也不重要。轻扔下手中的叶片残渣，陆蝶笑得娇媚。“我想要那个亲手推我入火坑的皇帝，后宫不宁，子嗣难全。我想要那些同一批和我选秀的妃子互相残杀，我想看着她们个个活的艰难，包括你。”
“至于引火上身，说实话，我还真不怕。”没有退让，陆蝶也上前一步，拉近了这剑拔弩张的距离，“况且，我早就说过了，凡事要讲证据，我不过是和她们说了几句话，那些恶事我可是丝毫没有沾染啊。”
“子嗣难全”，陆虹猛地红了眼眶，语气愤恨地重复这四个字。长舒一口气，陆虹尽数把情绪压在了心底，“丞相大人的话音里，你最近常入宫吧。你下一个利用的人，是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