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须靡一看这人正是皮六。“皮六?你怎么在这儿啊?”军须靡问他。
“唉,我现在是整天都在等着您来啊?不然我们西域人在西凉州就没有立足之地了。”皮六带着哭腔说。
“哦,这是为什么?”
“你有所不知啊,不过这外面不是讲话的地方,我带你去住下,然后再慢慢给你细说。”
皮六说得很有道理,军须靡也就不再客气。由他带路,走了有好大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小院子。这里一点都不豪华,但是很干净,特别是周围几乎没有什么人家,对静养还真是合适。
“这个地方真是不错。皮六你怎么有钱租到这么好的一个地方?”军须靡有点奇怪。
“不是了,你也看到了,这儿附近根本就没有人住,本来是一个破烂的院子,听说附近还死过人呢,所以租得便宜。我也是没钱的。来了之后,我善于摆弄,就把这儿整饬了一下,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军须靡一听觉得有理,因为有孩子,有一个静养的地方才是最好的,他没有再问什么。
把大人和孩子打发住下了。军须靡和念笙在正厅坐下,也让皮六来坐,想听皮六说说东迁人在这儿的近况。不过知道礼数的皮六始终没有坐下,说自己站着回话就好了。
“好吧,皮六,我就问你为什么我一到这小方盘城,就感觉到这里的居民对西域来的人不是那么友好。难道说我们的人在这儿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给西域人丢脸了吗?”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皮六一脸的难色,他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您想着东迁,以便躲过那无情沙暴。现在看来真是深谋远虑,沙暴果然来了,而真的把整个西域给毁了。我们都是托了陛下您的福才逃出生天。”
军须靡听了这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做任何表态。
“可是我们来到了小方盘城,来到了西凉州,才发现躲过了天灾,也躲不过人治啊?”
“人治?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们到了别人的地界,就要听别人管了。当然这还只是小事,我们做小民到哪儿不是要服人管的。不过可是还有一桩事要紧,就是我们没有地啊?西凉州是有很多的荒地在等待垦,可是那些也是皇家的地。我们去问了街门,人家说要三五年才能有一次分地的机会,而且只能是给他们竹西国的子民。”
“这倒是真的,我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你们可以去做佃户租种别人的土地。先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陛下,你有所不知,有的事不是你说你行就一定行的。西凉州的行商多,因此本地人务农做工的少,经商的倒是很多。而仅有的几个地主家都有自己的长工,少有雇短工的。而那些个小户人家又因循守旧,他们听信了谣言,以为我们西域人都是匈奴,只会纵马抢掠,根本不会耕种土地。所以见到我们到来,就跑得远远的。”
“难道你们就什么也没有做,就在那里坐吃山空,一直等死吗?”军须靡听得感同身受,不由得着急起来。
“也不能这么说啊,我也是想了办法的。什么事情都没法做,我就动了歪脑筋。”
“啊,皮六,你不可以胡作非为。不要以为你是东迁的人我就会对你网天一面,你作奸犯科的话,我一样不会轻饶了你。我会先打了你,再把你押送到有司。”
“哎呀,陛下,你说什么话来,我皮六岂是那样的人。我现在的生意是合法的,而且是有西凉州刺史安同源安大人的特批。所以是合理又合法的生意。”
“哦,这样就好,有了有司的保证,应该就不会有事了。你做的究竟是什么生意?”
“我那生意就在秦楼楚馆,有一个带碰上古风的名字,叫做女闾。”
“什么是秦楼楚馆?什么又叫做女闾?”军须靡对中原文字研究的可没有那么深,对这些名词他是一个也没有听懂。
旁边的念笙一直在默默无言地听着,没有插一句话,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就对军须靡说:“女闾的意思就是妓院。”
“哦,是这个意思。啊,妓院!”军须靡对这个词可是反感的,虽然他并没有去过那一类的地方。
皮六脸色稍变,不过只是不为人觉察的那么一瞬,就马上恢复了平静,还是那么的笑容可掬。他微笑着说:“我也是知道这一行自古以来都是‘贱业’,不过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地可以耕种,做工也没有人要。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才能找到一份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