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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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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后记,主要是有些后事必须交代,比如谁是老鬼?情报有没有传出去?如果传了又是怎么传出去的?等等疑问都悬而未决。
  
  我当然要解决的,相信我。
  
  只是,我先想说一说“前事”,比如我是怎么了解到这个故事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老实说,我以前的小说大多是胡思乱想出来的。卡夫卡靠做梦写小说,博尔赫斯靠读哲学书写小说,写小说的门道看来不止一个。我收集各个年代的地图、旅游册子、地方编年史,然后把胡思乱想种在合适的时间、地理上。我就是这样做小说的,以前。
  
  总以为,这样弄出来的东西不会有人对号入座,不会被历史后人责难。奇怪的是,这些年我的几部稍有影响的小说都有人对号入座,他们以各种方式与我取得联系,指出我作品的种种不实或错别。尤其是《暗算》,被改编成电视剧后(据说有几亿人看过),来找我论是非的人更多,以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只好蛰居乡下。因为找的人太多,已经影响到我正常生活。这些人中有位高权重的将军,也有类似701那些机构里的那些阿炳、黄依依、钱之江式的人物,或是他们的后辈。他们中有的代表个人、家庭,有的代表单位、组织,有的来感谢我,有的来指责我。感谢也好,指责也罢,我总是要腾出时间接待,解疑答问。其实,我要说的都大同小异,所以一度我就像可怜的祥林嫂一样,不时老调重弹。
  
  当中有一个人,来意有点暧昧,他既不是来感谢我,也不是来指责我。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不是来听我讲的,而是来对我讲的。他来自浙江杭州,姓潘,名向新,是个化学教授,年前刚从某大学退休,赋闲在家。他告诉我,他看过我几乎所有的作品,包括根据我小说改编的影视,他认为我是个讲故事的高手。
  
  “但是,”他话锋一转,说,“真正讲故事的高手是生活本身。”
  
  我说:“当然,生活无奇不有。”
  
  他说:“我手上有一个故事,是我父亲的经历,绝对是真实的。”问我有没有兴趣听。
  
  我说:“我对真实的故事不感兴趣,我的小说都是虚构的。我喜欢虚构。”
  
  他说:“你还是听一听吧,也许你会有兴趣的。”
  
  讲的就是我前面写的故事。
  
  可以说,这个故事我是拣来的,有人送上门,我想拒之门外都不行。嘿嘿,我拣了个宝贝呢。
  
  我不得不承认,与我以往虚构的故事相比,潘教授对我讲的这个故事显得更复杂,更离奇而又更完美,令我兴致盎然。事后,我有理由相信,潘教授不是随意而来的,他蓄意而来,带着目的,并以他的方式达到了他要的目的:让我来重塑他父辈传奇的经历和形象。
  
  为了更全面地了解这个故事,接下来的日子,我先后三次去杭州,当面倾听潘教授父亲等五位当事人尘封已久的历史回音,他们都垂垂老矣。感谢上帝,让他们延年至今,并且还保留了半个多世纪前的记忆。往事没有随风飘散。令我称奇的是,尽管采访的时间和地点各个不同,但五位老人向我讲述的内容惊人的相似,相似的程度犹同己出。所以,我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有了足够的信任和坦然。
  
  不用说,潘老(潘教授父亲)会告诉我们所有的秘密,他是这个故事的重要见证者之一。故事中,潘老是延安派驻杭州的一名地下工作者,组织代号叫老天,主要负责中共杭州地下组织与新四军总部的无线电联络——无线电波是靠天空传播的,叫他老天,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除此外,他也负责给老鬼传送情报。
  
  那么到底谁是老鬼?
  
  “就是李宁玉!”潘老说,他就是李宁玉在遗书中说的那个良明吾夫:李宁玉的丈夫。
  
  “不过,这是假的。”潘老告诉我,“我们其实是兄妹关系、同志关系,工作需要才假扮夫妻的。”
  
  二
  
  前面说过,李宁玉自称有个哥哥是被蒋介石杀害的,其实说的就是潘老。潘老早年是安插在蒋介石身边的共产党,后来身份暴露被判死刑。但他命大,正好碰到执行枪决任务的人是自己同志,搞了个假枪毙,让他死里逃生。从那以后,他一直隐姓埋名,浪迹四方。直到汪伪政权成立后,组织上把他派到李宁玉身边,假扮夫妻,开展抗日地下活动。所谓他脾气暴躁,赶到单位去打李宁玉,李宁玉自称移情别恋,晚上不回家,跟他分居等等,都是为了给人造成他们夫妻不和睦的假象有意做的。这样,两人可以避开许多夫妻间应有的俗事,比如一起逛街啊,散步啊,带孩子出门啊,等等。但毕竟还是夫妻,可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潘老说:“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把家当成站点,便于传情报。”
  
  当时李宁玉的情报很多,急件一般由老鳖负责传递。他们随时可以见面,有暗号的,只要李宁玉当着老鳖丢个什么垃圾,老鳖就知道去哪里取情报。如果不是急件,李宁玉会在中午把情报带回家,然后由潘老负责传送。
  
  李宁玉被软禁在裘庄期间,由于敌人掩盖工作做得好,全方位的,严丝密缝的,组织上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真相。说起这事,潘老的情绪有点激动,不停地摇着头对我说:“其实开始我是有些警觉的,为什么?因为很奇怪啊,就出去几天,搞得那么重视,既请我们在楼外楼吃饭,又带我们去裘庄看,好像就怕我不相信似的。再说,恰好在那一天,老汉同志(二太太)又被警察局抓了。这里其实是有漏洞的,但是老虎综合了老鳖的消息,最后没有引起重视。这主要原因是第二天老鳖去裘庄,李宁玉没给他任何暗示。老鳖认为,只要有情况李宁玉一定会设法转告他,以往都这样。他不知道李宁玉已经被牢牢监控,不敢对他有任何表示。”
  
  为什么老鳖第二次从厨房出来探了下头就回去了?潘老告诉我,那是因为他看到李宁玉胸前口袋里插着那支白色笔帽的钢笔。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只要李宁玉亮出这支钢笔,等于是通知老鳖,不要接近她。
  
  潘老说:“其实最大的错误在这儿,对亮出这支钢笔的理解。李宁玉当时的意思肯定是担心老鳖跟她联系被敌人发觉,所以才通知他不要接近她。但是老鳖把它单纯地理解为没情况,无需接近她。所以,老鳖回来汇报说肯定没情况。老虎正是根据这些情况综合分析,认为李宁玉确实在外执行公务,就没管她了。直到她尸体被运回来,我才知道出事了。”
  
  我不解:“遗言中明明说是急病而亡,你怎么能看出她出事了?”
  
  潘老说:“首先突然死就显得很蹊跷,不正常。有什么病会突然死的?如果真要是突然死的怎么可能留下遗言?其次,她专门强调称我为良明吾夫,这也是不正常的。像我们这种关系,她即使要对我说什么,直呼其名就可以,何必专门强调说吾夫?还有,也是最重要的,她特别申明是因公殉职,死而无憾。这太不正常了。如果仅仅是为肥原工作而死,她怎么可能无憾?孩子还这么小,革命尚未成功,她应该死不瞑目才是!正是这句话提醒了我,让我怀疑她身上可能带出情报来了,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死而无憾。”
  
  三
  
  可是,潘老在李宁玉身上和遗物中找遍了也没有任何发现。
  
  怎么可能有发现?肥原已经先他一步,把李宁玉遗体和遗物都翻烂了,至于穿的戴的都是新换的,更不可能有。
  
  “但我坚信会有,我没有放弃,一直在找,在想,在猜。”潘老拧紧眉头,仿佛回到那个现场,“当我找过多遍,确信没有东西后,我怀疑她可能是用了某种秘密的方式。什么方式呢?我想如果在身上,肯定是在肚子里,她吞下去了。但这个她在遗言中没有任何提示,再说这又不是那么好证实的,所以我先没往这里想。不在身上,就在遗物中,如果在遗物中,我觉得唯一可能藏情报的地方就是那幅画,而且她在遗言里也特别提到了这幅画。于是我就细心地研看这幅画,希望从画里面发现什么。但我怎么看,再三地看,反复地看,就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画当时就挂在潘老的书房里,已用丝布裱过,框在一个褐色的镜框里。从画的风格看,说是素描,其实画得挺写意,树干和树冠都是粗线条完成的,只有个大的轮廓,小草更简单,长长短短,一笔落成,很马虎。画面是如此简单,浅白,即使用放大镜看,我也敢肯定那上面不可能藏有情报。
  
  但潘老说,情报就藏在这幅画里面,让我猜。
  
  开始,我看画纸比较厚,也许可以当中揭开,所以怀疑是在夹层里。继而,我觉得那两个树冠的形状有点像某种路线图,心想秘密会不会在这上面。后来,我又猜李宁玉给孩子附录的那句话里有文章。如是再三,均被潘老否认。最后潘老看我实在没有新的想法,提醒我说:
  
  “你注意那些小草,有什么特点?”
  
  这些小草我早已反复看过,长长的一排,高矮不等,一半在地面下,一半在地面上,疏密有度又无度,看上去画得非常不经心,多数是一笔带过。如果要说有什么特点,就是画得随意,就是不可能在其间藏匿什么东西。
  
  潘老笑道:“你的思路不对,你总想在上面直接看到什么,怎么可能呢?李宁玉当时的处境怎么可能直接告诉我们什么?所有带出来的东西都是被再三检查过的,你能看到敌人也能看到,这肯定不可能的。你应该想到,她一定把情报藏在只有我才能发现的地方。那么我和别人不同的是什么?我有什么火眼金睛?我刚跟你说过,我是个报务员,当时杭州地下组织与新四军无线电联络的电台是我掌管的,而李宁玉本人是专职的译电师,对莫尔斯电码非常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