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拆开药包，放在鼻息间嗅了嗅磨成粉状的药，似乎没什么味道，她不解的抬眸问玉如心:“姐姐，这是什么药？”
玉如心小声吐口:“合欢散。”
“朝看无情暮有情，送行不合合留行。”玉如意沉吟了一句后，无比震惊的问她，“姐姐弄来这让男子留情的药做什么？”
“既然你知道药效我就不和你绕弯子了。今夜我要和清彬哥生米煮成熟饭。”
玉如心说的直白，玉如意听后羞涩的红了脸颊，小声问:“楚大哥今夜会来府中做客吗？”
玉如心点点头，“机会难得。错过今晚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个药挺贵的，费了不少大洋好不容易弄来的。我买了两份，给你的这份去放进汤盅里，我手里还有一份会趁着清彬哥不注意偷偷放进酒水里。”
玉如心得意自己的计谋，“如果能和他单独一桌的话，在菜里再下一份才万无一失。”
玉如意听后，惆怅的说:“为了得到楚大哥，你连女儿家最注重的清白都不要了。你还要妹妹做你的帮凶。”
玉如心瞪了她一眼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和他从小就有婚约，到如今婚期被他一拖再拖，我都快等成老姑娘了。”
月色朦胧，我身处假山后面，无意听到了姐们两个的对话。
玉如意为难的表情，语气担忧的说:“你这是在算计楚大哥。等他日后知道了真相，一定会很生气。”
玉如心蛮横的呵了一声:“你懂什么呀！我是黄花大闺女，要是真跟他有了夫妻之实。他算是捡了大便宜，指不定还偷着乐呢！”
玉如意苦涩的咬着唇，似乎觉得这种便宜不要也罢。
“对不起，姐姐。我下不去手。”
玉如意把药还给了玉如心，扭头就走。
“你！”玉如心生气的直跺脚，伸手抓住玉如意的辫子，“臭丫头，你去哪儿。该不会要出卖我吧？”
“小七不敢。”
“你不帮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玉如心欺负人还理直气壮，玉如意捂着脑袋，“就凭你买药的钱是我出的。”
玉如心听后松了手，冷哼着威胁着:“你要敢出卖我，我让奶奶把你嫁给管家的傻儿子。”
玉如意走后，玉如心往我这边瞅了一眼。
“谁在偷看？滚出来！”
她喊了一嗓子，我有点儿心惊，她要敢对我像玉如意那样大呼小叫，动手动脚，我就让她下药这事，人尽皆知，脸面着地。
裙摆残破不堪，借着月光的遮挡，依旧让我羞涩不堪。
我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引得玉如心向我这边迈步子走来。
这时，在我不远处窜出一个人影挡在玉如心面前。
“是我。”琉璃的声音，“六小姐，是我。”
“五姨太太。”玉如心扬着脑袋质问:“你干嘛偷听我说话。”
琉璃笑着说:“六小姐息怒。妾身是要为您分忧。”
玉如心一听，紧绷的神色舒缓了几分。
而我，就趁着她们狼狈为奸的时候，悄悄地回了玉星河的住处。
进了屋子，开了灯，我去屏风后面更衣。
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传来。
似乎距离我很近。
我系好裙带四下探寻声音的源头，最后，我的目光落向躺在枕头上的一面绿松石八卦镜。
声音是从那面镜子里传出来的。
我走过去拿起镜子，一眼看到镜子里的影像吓得我把镜子丢了出去。
镜子里面照见的不是我。
而是一副唱戏的光景。
婉转的戏腔不断从镜子里传出来。
我忽然想到这是玉星河口中那面照妖镜，他总是说可以在里面看到我，就算我不在他身边，他也可以对我经历的事情，了如指掌。
我好奇的再次拿起镜子，看向里面。
太神奇了。
镜子里的玉府，灯火通明。
宾客满堂。
台上是请来的戏班子，出将入相，唱堂会。
台下，玉老夫人坐在主桌的正中央。
依次排开是玉家的婶婶嫂嫂之类的妇人，围着玉老夫人拉家常。
“我听说五爷又娶了老婆，叫出来让我们看看吧！”
“养在锁玉楼，没什么好看的。年轻人就是图个新鲜。”
我正发愁待会儿见到长辈们会尴尬，会举止无措。
玉老夫人背着我，这样形容我，就是铁了心不让我出席，不想家族知道我的存在。
果然，那些长辈们不再好奇，改说别的。
我的指甲扣着镜子上的阴阳鱼，心里不爽，我在玉家宗族里没有地位可言，玉星河给我的名分还是不能见光。
“什么？你要给我五哥下药？”
一道尖锐的女声唤回我的心神，我的目光再次落在镜面。
镜子里又出现了玉如心和琉璃的身影。
“十年前那个雪夜，我晕倒在玉府门前。五爷好心收留了我让我做他的通房丫鬟。这些年，他从未碰过我。可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丈夫。如今我当了他的姨太太，怎么能一无所出。”
琉璃讲完自己的过去，使劲绞着手里的帕子，愤慨不已。
“他领回来的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
“这个事我也知道。”玉如心搭腔，“你是想给我五哥生孩子。”
“六小姐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其实在玉老夫人那里是行不通的。老夫人最注重规矩体统，您若失身给了楚少爷。老夫人一定会震怒的。”
玉如心犹豫着说:“只要清彬哥肯娶我，奶奶也拿我没办法。”
“那若是楚少爷吃干抹净不认账怎么办？”
“清彬哥是个好人。”玉如心维护的说，“你再瞎说我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