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霜一听更怒了，不再只对桌上的小物件下手，直接将办公桌上的液晶电脑屏狠狠摔在地上，边摔边喊：“好啊！你叫人啊，你叫人把我轰出去啊！我倒要看看，姑奶奶自己不想走，谁能把我轰出去！”
小然上前拉住准备对电脑机箱下毒手的雪霜，双眼直视张帆，用镇静的声音说：“你怀疑是我大姐让我们来的？我告诉你，要来她自己会来，背后指使人的事儿我大姐干不出来。我们来她根本不知道，都是我们自己的主意，没人指使也没人教唆。你的问题我们回答了，现在，我倒想问问你，张总，你抛妻弃子，为了新欢置怀孕的妻子于不顾，这又是谁教唆你指使你的？是你农村种地的爸妈，还是那位当着区长的岳父？或者是你那几个新接来的大客户？锦秀地产的冯总、丰山乳业的王总、明驰饮品的赵总……”小然看着办公室墙上悬挂的精美画框，将里面与张帆同框的“大客户”一一念出来，“我倒要一个个去拜访拜访他们，一个个和他们讲讲你的故事，然后再一个个问问他们，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教得你这样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跟着**丢掉良心！走，二姐，我们先去区政府找找区长大人，然后一家一家问过去。”
张帆的脸上第一次现出了慌乱之色，他挡住往外走的姐妹俩，用诚恳而略带恳求的声音说：“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做的都是我自己想做的，都由我自己负责。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一步，对雪枫，我的确很愧疚，是我对不起她。我会做出补偿，孩子是她自己选择要生的，我会负责她和孩子的生活。但是我是真的不爱她了，勉强做不得夫妻。”
雪霜又吼起来：“你说不爱就不爱了？跟买白菜似的，看好了放在筐里，看见更好的原来的拿出来扔回去？你想的可真美，说得可真容易。还孩子是我姐选择要生的，那依你的意思当初就应该做掉，让你少了负担可以轻轻松松地去享受爱情，不对，是奸情去？张帆，你是不是人？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为了个小三儿连儿子都想杀了，你良心让狗给吃了……”
小然的声音还是静静地，却轻而易举地盖过了雪霜的怒吼：“张帆，你说你不爱我姐了，那好，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爱她了，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她了，她做了什么让你不爱她了？”
张帆面对小然平静的问话却明显回答得吃力：“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是不爱了。”
小然继续平静地说：“你如果不想我和我二姐跑到区政府，然后再对墙上那些企业家一一拜访，那你就必须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爱我姐了，为什么不爱我姐了，我姐做了什么让你不爱她了。这三个问题，你不认真回答，我和二姐现在就走。你不用为我们担心进不去区政府找不到那些大企业的负责人，印传单、写条幅、雇几个人在那些地方把你的光荣事迹宣讲宣讲，只要我们想做，办法多的是。”
说完小然再不出声，只是盯着张帆，雪霜也停止了吵闹，室内陷入沉默。
终于，张帆低沉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不是你姐的错，是我和小马好上之后才知道不爱你姐了，但这都是我的错，和小马没关系。”
雪霜嗤笑：“行啊，都这时候了还护着那个贱人，怕我们撕了她？”
小然点点头：“好，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张帆，你记住你今天说的，我姐对你很好，她是个好女人，她没有对不起你。而你为了那个马菲菲抛弃了和你同甘共苦、在你一无所有时就跟着你的结发妻子，为了马菲菲你背叛了自己十年的感情和第一段婚姻，为了马菲菲你放弃了你和我姐还有两家人共同期盼了多年的孩子、为了马菲菲你的儿子将有一个没有父亲陪伴的童年、为了马菲菲你彻底伤害了一个真心爱你要和你共渡一生的女人、为了马菲菲你的人品将受到某种程度的质疑……我相信即使我们不吵不闹这事儿在你的圈子里很多人也会有所耳闻，这对你的事业前程多多少少会有影响。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奶奶常说‘万法皆空、因果不空’，只要有因就必然有果，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你际遇不佳的时候，你不会觉得那是你抛妻弃子的报应，希望你不会后悔，而是一直觉得，为了一个马菲菲，这所有的一切，都值得！”
说完小然再也不看张帆一眼，拉了雪霜：“走吧，二姐，我们回去。”
雪霜还想再说什么，小然在她手里轻轻掐了一下，雪霜到底还是没再闹下去，跟着妹妹走了。
坐在车上雪霜半晌没发动车子，小然说：“开车呀，二姐，想什么呢？”
雪霜说：“就这么完了？”
小然乐了：“你骂也骂了，砸也砸了，他们公司上上下下的人也都知道了，看你走的时候那一个个的小眼神儿跟送瘟神似的，你还想怎么着？”
雪霜说：“我还没找着那姓马的贱人呢。”
小然叹了口气：“找着她又能怎样？把她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还是挠花她的脸？你以为张帆会看着你动手？”
雪霜说：“他还敢护着那贱人？他不怕我们去区政府，还有他那些大客户那里闹？不怕因为这事儿砸了他的生意？”
小然再叹了口气：“二姐，你真觉得我们那么做了能砸了他的生意，坏了他的名头？就凭他抛妻弃子找小三儿？那你是太天真了。现在有钱男人找小三儿小四儿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对男人构不成多大影响，不只是现在，几乎所有时期人们对男人女人的评判标准都是不同的。鲁迅抛弃发妻、徐志摩扔下怀孕的妻子搞外遇、张少帅的红粉也是小三儿扶正、老妈最敬爱的英明领袖牺牲了身边多少女人……然而，这些都不影响他们的伟大，男女之事在男人身上从来不是污点，尤其是对功成名就的男人来说。所谓的‘男女平等’甚至‘一夫一妻’只是某个历史时期的政治口号，你要是真信，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