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的眼睛盯着桌案上的微微摇曳的烛火仿佛看见了那夜将辽营照得通明的火把。只是忆往事，鬓角豆大的汗珠却是实实在在的。
“如果不是你，我们就…”
不等王鹏把话说完，余生说道“唉，王统领，往事不堪回首，旧事何须再提。”
王鹏怔了怔，因为“王统领”这个称呼有多少年没有从余生的嘴里听着了。有人对自己尊敬，自己本该高兴的，可是王鹏却如同吃了屎一般地难受。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乖了？”
余生一抚布衣前襟，拱手鞠了一个怪里怪气躬说道“我可就要成为应天府的学生了，说话自然得文雅点儿。”
王鹏嗔道“你这臭脾气也就应天府能管的下来。”
就要成为应天府的学生，这句话的意思自然是答应了此次为辽使带路的任务。王鹏自然懂，所以才有了这“臭脾气”。
“我是看在关二爷的面子上，可不是你的面子。”余生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着实把王鹏气得够呛。
关二爷，余二爷，这个称号也是从那次战役得来的。但余生丝毫没有关二爷的气度，在郡河的这六年耍宝倒是找不出第二个。叫着叫着，也就变成了余二，顾名思义，有点儿二……
王鹏伸手递过一份帛书，看着余生说道“想要跨入应天府的那扇朱漆大门不是那么容易啊……”
余生接过帛书，看着上面红得耀眼的印章，心中有些雀跃。自己多年的打拼才换来了这军部的举荐，换来这帛书上的寥寥几个字。
多少难言的悲伤，多少忧虑尽数化作一口浊气，漫过胸腔重重地吐出口。
“再难不也得有人过？”
王鹏欣慰地笑了笑“没错，要的就是这股子志气。他日一飞冲天别忘了请我们这些兄弟喝一杯酒，就是小六子酿的糙米酒也好！”
二人相对一笑，一杯酒怎么够？
“诶，你得给我留点时间。”余生忽然想起什么，说道。
王鹏的立马变了脸色“明天就得启程，我做不了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搭在余生肩上的手收回。
“要不看在关二爷的面子上？”
“刘大爷都不行！”
……
郡河城之所以叫做郡河是因为城中有条河名字叫做郡河。渡过郡河便能看见一座篱笆房，篱笆内种着各色蔬果，蔬果中央是一栋土房。
坐在小小的渔船内，由于外头还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余生将漏在船舱的衣角往回收了收。
隔江眺望着那栋低矮的土房，想着在这土房子里的吵闹欢喜，一时间还真有些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