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清水塘来客
柳长赢这位柳家的二小姐二十二岁了。这个年纪，若是别的姑娘家只怕早已相夫教子，就算未能生儿育女也早就嫁人了。而二十二岁的柳长赢，本就是一黄花大闺女却整日待在青楼，任他说亲的踏破门槛，二小姐偏偏不理不睬。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别人猜不透，不免觉得这样一个姑娘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嫁人，是否有点儿二？
正如之前所说，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包括柳家上下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柳大家。
但偏偏昨晚，有一穷酸小子进了柳长赢的房间，甚至在当夜便携手而行，彻夜未归。这还了得？难不成是私奔？
柳大家是何等人？又岂能不知自家侄女的秉性？柳长赢可不见得能被穷酸少年两句甜言蜜语哄骗，所以柳大家想看看自己刀下的穷酸小子到底是什么货色。
当天下午，凭着柳家的手段便找到了那穷酸小子的栖身之所。但来的却不是柳大家，更不是柳自清。
来的是柳家的大小姐。
柳自清命案在身，柳大家身份何等高贵，自然不好出面。但若论尊贵，柳家谁人不尊贵？之所以来的是柳家大小姐，是因为柳大小姐早已出嫁。嫁的便是前任宰相，而余生租的也是宰相家的鱼塘。
宰相大人早年丧偶，后来取了柳家大小姐续了弦，名正言顺地做了相府夫人。如今宰相大人再次被贬，相府一切事务也就全权落在了相府夫人的手里。
相府夫人亲自到访，那自然是无比重要的事情。清水塘内的兄妹二人理应出门相迎，可偏偏余生去了礼部。
余生去礼部是因为要将兵部特发的应天府举荐信交给礼部，这封举荐信会从礼部再次送往应天府，然后在十天后的应天府举行公开的报考仪式。
但在相府夫人的眼里，这个理由未免太过搪塞。所以相府夫人便一屁股坐在了清水塘的长板凳上，盯着面前正小口吃着皮蛋瘦肉粥的柳长赢，势必要等到那厮回来。
“说说吧，怎么打算的？”相府夫人生得富态，又管理着相府大小事务，一开口倒有几分柳大家的味道。
柳长赢小心吹着勺里的粥，然后送入口中，一勺又一勺，却是丝毫没有回答大姐的意思。
相府夫人并不恼怒，因为她知道柳长赢的个性。正如落户忘归处的柳长赢，纵使凿木刻琴，卖艺为生也不会被任何人逼迫着做她不想做的事。
“你可是柳家的二小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留宿这等地方。你可知外头都怎么说你？”
柳长赢总算吃完了一整碗的皮蛋瘦肉粥，抹了抹嘴说道“这等地方是何等地方？外头如何言论又与我何干？”
相府夫人环顾一派苍凉景象的清水塘，说道“陋室藏娇，这主人家到底何德何能？”
柳长赢却是被问住了，因为她也不清楚余生何德何能。但本着长短必争的理念，柳长赢哼哼两声说道“他得到了兵部的应天府举荐机会。”
说到应天府，相府夫人的神色也不那么自然。柳家再如何庞大，也终究大不过应天府。得到兵部的举荐机会也就意味着得到了参加应天府考试的机会，能够得到这个机会的人绝对不是泛泛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