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诺)
就算被关在笼子里,我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光之心脏中的意识海洋是我的领地,就算是米雪也没有办法干涉这里,因为黑兔子的活跃,这里也汇聚来了相当规模的光辉。
我确实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追赶米雪。
“怎么又回来了?找到离开笼子的办法了吗?”
意识碎片依然在这里。
连形体都没有,只能在我脑袋里发出声音的它,却是米雪留下的意外,是一切变数的原点。
“没有,通过线缆单方面发送一些联络就是极限了,甚至不知道地球水晶那边能不能注意到……”
我送过去了一份看起来荒诞的创世计划。
意识碎片提醒道:“那个计划的前提,是你的体量超过米雪成为新的救世主,你得想办法阻止米雪自杀。”
她只关心米雪,我知道的。
“别催我了,我来这里是为了继续看黑兔子的记忆而已。”
这是我了解她的最佳手段。
她和米雪还有代理人一起经历的事,还有前十二次轮回所面临的困难,当然能看到多少,还取决于黑兔子打包给我的记忆是否完整。
她两次把自己的记忆交给我,显然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她也有什么不能当着米雪的面说的秘密吗?
“让我和你一起。”
意识碎片说道:“或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
“那就快点出发,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黑兔子当时留下的记忆,在意识海洋之中以信封的形式存在,一共有两封,只要去触碰就能再度去体验。
第一封信的内容,意识碎片是知道的。
是她从米雪体内分离之前,在虚拟实境之中所经历的最后时光,意识碎片知道米雪在寻思,所以那时候米雪就已经有这个计划了。
米雪被代理人和黑兔子,培养出了与人类相近的价值观,这样的孩子却要背负杀死双亲的罪恶感,最终产生了这般偏激的自杀计划……
第二封信的内容,是意识碎片不知道。
是黑兔子在新世界复活之后,与米雪一同经历的绝望轮回。
我之前只看了个开头,便抵达了新世界,这次重新阅读是为了寻找答案……
她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新世界的模拟,都是用赛露诺那边保存下来的意识来进行的。
与之前闭门造车的模拟皆不相同,人们对于虚拟实境的反应要更加真实,如果说之前只是在封闭测试,那这次就是删档内测。
这能找出更多问题,模拟的结果也更加真实。
模拟的依据,依然是spica提出的光暗平衡理论。
毕竟,这是提高世界的容量的唯一解法,只有这样才能使世界容纳更多生命,并让她们成为比人类更优秀的魔法少女……
但副作用也同样明显。
起初,米雪仅维持着整体的平衡,她时刻监视着动态变化,在光暗失衡可能发生时还会发布防灾警报,除此之外,她都尝试去模仿地球水晶那放任自流的理念。
但第一次湮灭形成的连锁,恐惧导致的黑暗泛滥,很快就导致整个星球表面都被湮灭摧毁……
当失败来临,当一切都结束,米雪就会抹去这一切的痕迹。
但她和黑兔子却不会忘记。
“要通过个体的平衡来维持整体的平衡,妈妈,这比我想象的要困难太多了。”
这是第一轮模拟失败之后的记忆。
就在伟大意志的巨坑边缘,在这什么都没有的房间里,米雪依偎着母亲委屈巴巴的诉苦。
“人类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明明只要调整好情绪,维持均衡,这个世界就能成为所有人的理想乡。”
黑兔子则是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地安慰道:
“人类的思想和情绪本就捉摸不定、不受约束,连自己都无法好好控制,在这碰壁也在预料之中,不过能这么快察觉到问题,就足以说明这次模拟的有价值……”
她对女儿的态度倒是挺温和的。
“和我自己模拟时的情况差太多了。”
米雪哭丧的小脸被“我”揉进掌心,搓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这才第一次失败就要哭了,之后遇到问题要怎么办啊?”
“已经过去一年半了哦?”
“路要一步一步地走,等下次就以三年为目标吧?”
米雪缩小体型坐在“我”怀里。
“妈妈,让所有人都能幸福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没有绝对的完美,你只要做到你能做得最好就行……先休息一段时间,我们总结一下这次模拟所犯的错误,争取下次做得更好。”
“嗯~”
那时候的她们,仍然抱有向前踏步的勇气。
“快进一下吧。”
意识碎片的声音,还问道:
“她们绝望的起点又在哪里呢?”
“这里就是起点,绝望不是一下子到来的,是在一次次的失败之中显现的。”
或许对造物主来说,感性真的只是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