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昂驹此言完全是在坐实方才百姓暗指他滥杀无辜的事,听得那好不容易安抚住众人的青年人讶然看来。
唐昂驹这句话才说完,被压在高台下的人的家里人匆匆赶到码头。
他们被重盾拦在外头后,一同大声哭喊起来。
“将军放过我家郎君吧,他只是一个打渔为生的渔民,绝无可能是土匪啊!”
“坏人!坏人!放过我爹爹!”
“将军!老妇只有这么个儿了,他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绝不可能是土匪啊。”
“郎君,我家小子从未出过汾城,绝不会是土匪,请郎君放过他啊。”
这些人这般在外哭喊,本来被青年所安慰的百姓顿时有群情激愤起来,有不少人指着唐昂驹便骂起来。
“滥杀无辜!暴虐成性!”
“你这小子没有半点仁义之心,对这群家有老小的平民百姓也要污蔑成土匪杀死!”
“难道你的家里就没有亲人吗?”
“滚他娘的阎王爷,有种你就将我们都杀了!看看圣人会不会治你的罪!”
韩琦枝听着那群百姓的漫骂时,便想起当初在胜安城内当街质问唐昂驹的人的下场。
当时要不是众人求情,恐怕唐昂驹当真要对那人施以重刑。
如今两位将军皆不在城内,汾城百姓却当街如此漫骂唐昂驹,难免唐昂驹不会真的就下令将这群人坑杀。
韩琦枝心中打鼓,准备开口命铁卫再威慑百姓,却被唐昂驹拦下。
韩琦枝看着唐昂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内心咯噔一下。
在唐昂驹的注目下,他转身面向满墙水匪尸体,如最初般沉默。
唐昂驹听着底下哭啼谩骂声,极有耐心的听着,手指摩挲着白玉麒麟佩的劲却越来越大。
煽风点火的人掺杂其中,加之亲属悲兮痛兮的喊话,煽动百姓的同情心,将局势逆转。
他看着先前为他开口的青年被动不到他的百姓推搡捶打,眯起眼睛。
“给他留一条退路,偏偏怎么就是不懂得见好就收呢。”
被拦下在盾外的妇孺已经哭得身体摇摇欲坠,被围盾内的百姓拼命想要突破重盾。
那名青年与他的同伴也被愤怒的百姓捶打的浑身是伤,只因他开口替唐昂驹说了好话。
汾城码头一片混乱,本来因为杀了钱县尉怕被水匪报复而躲在汾城县衙内的季财匆匆而至。
他看着被拦在盾外哭喊的妇孺老少,连忙着急的让身后跟着的捉不良们将人搀扶起来。
季财满脸忧虑的看着这群百姓,抬步正要走进去,却被铁卫直接一柄横刀拦下。
季财看着铁卫拦着他的横刀气得不清,但是他面上却只能生硬的道:“我可是汾城县令,季财,你拦我作甚?”
铁卫没有答话,季财身后的捉不良也不敢跟浑身穿着精铁重甲的铁卫起冲突。
季财只好高声朝高台上的唐昂驹喊道:“小世孙,季某听闻有人在此地蒙冤,特地前来住持公道!”
唐昂驹看见季财那一身浅绿官袍,嗤笑道:“那么惜命,怎么还做这般不要命的事。”
唐昂驹远远一抬手,铁卫当即将横刀收回,给季财开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