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昂驹与贺岘州并没有去搀扶跪在地上的柳素与陈莺莺。
唐昂驹是对柳素口里求死,心实无悔行径而不齿,不屑去扶。
而贺岘州虽然已经知道陈哲拼死救他出李城是出于背叛李黔的悔恨。
但是终究他的命是陈哲所救,眼睁睁看陈哲的妻女受辱,有悖他的良知。
可是陈哲恐怕就是因为眼前跪着的柳素,最终将李黔的行踪告知梁晋王,最终害了寰州李氏三千人。
贺岘州无法让自己原谅柳素却也无法眼见柳素如此跪在他的面前。
他只好将眼撇开,就算眼不见为净。
柳素拉着陈莺莺跪在地上,脸上依旧没有卑躬屈膝的低微,只有认命的平淡。
她心中明白此事她不做,唐府要让人去做,总是能找到去做此事的人。
而她自从陈哲死后,就被梁晋王从寰州带到胜安城内软禁。
等到她生下陈莺莺,梁晋王更是用陈莺莺的性命威胁于她废去双目,成了只能蜗居屋内的残废。
因此,柳素方才为了陈莺莺,她万是不能答应唐昂驹的话。
就如唐昂驹所说,如今梁晋王被抓,监督她与陈莺莺的人定会来将她们灭口,这是她们唯一的生路。
柳素压着挣扎要起身的陈莺莺,朝对唐昂驹二人深深叩一首后才开口。
“这本是当年李将军要上京做的事。”
“当年是我诱哄陈哲套出李将军的行踪,递呈给晋王,才害得寰州李氏三千人丧命,害得权儿小小年纪流落在外,吃尽苦头。”
“明日,我会依唐小世孙所言去胜京府上递状纸,以还寰州李氏一个清白。”
“只是我这一去,替唐小世孙做了车前卒,唯有这个女儿放不下,只请权儿与小世孙替她谋个好婆家。”
柳素伸手轻摸着陈莺莺的头微微一笑,明显对这个自幼悉心照料的女儿颇为的不舍。
陈莺莺此时早已从柳素与唐昂驹二人的对话中,将此事都已捋顺,此时早已是涕泪不止。
她自幼就在胜安城内,不说像那些贵族小姐般金尊玉贵的养着,也是吃喝不愁,无忧无虑。
却没想到,会有人因为她的阿爹阿娘,从此没了家,背负着血海深仇,颠沛流离。
她听到柳素这句话,哽咽的开口道:“阿娘,等此事结束,我们就离开胜安,不要再劳烦...劳烦这两位了。”
柳素听到陈莺莺这般说话,抚着她脸替她擦泪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笑道:“都好,都好。”
柳素安抚好陈莺莺,依着方才的方向看着唐昂驹,明显她还是要等唐昂驹的认可。
唐昂驹却举扇点点贺岘州,明显是让贺岘州来做这个决定。
毕竟此事事关寰州李氏,唐昂驹可以替贺岘州开口要求柳素作证,却不能替他允准柳素这个要求。
贺岘州能不能原不原谅陈莺莺这件事上,只有他自己能够做这个决定。
贺岘州自然也听到柳素的要求,目光落在初见还敢对他们横眉竖目,如今一瞧他就愧疚挪开眼的陈莺莺。
“当时莺莺姑娘恐怕尚在素姨的腹中,一个不知人世何物的婴孩,同素姨、陈叔与我寰州李氏之间的仇恨又有什么牵连呢。”
贺岘州看着陈莺莺震惊的抬起眼看着他,苦笑一声,转身离开酒坊。
唐昂驹听出贺岘州话中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开口反对,他只是意味深长看着盯着贺岘州的陈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