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凛隔着这幽凉的习气,远远的看着连清帐里亮起的烛光,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关心一下,连清沉着一张脸走出来。
水城凛在路上,已经想好了怎么以一个“将军”的身份给连清出谋划策,教连清如何应对尹飞。
但是,现实总是要面对的。
“你在这儿踩蚂蚁吗?”连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智障。
水城凛在看到连清的那一刻,还没来得及落地的那只脚,飞快的打了个圈,然后背对着连清清了清嗓子,大声说,“我,我就是消消食……那个,不打扰了。”
话还没说完,声音就跟着他虚浮又紧张的脚步跑远了。
连清满脸不解:“……”
这是发明的什么新玩意儿?
水城凛跑了一会儿,一拍脑门儿,自言自语道:“我又没做错什么……”
许是往常的阿清都是大大咧咧,无忧无虑的,好像是从她接下红岭开始,就没再那么放肆过了。
说来,要不是水城凛他亲眼看着,打死他都不会相信,曾经有事没事都宁愿闲在外面闲逛的连清,竟然还能规规矩矩的坐在帅帐里处理军务。
说来,他当时好像对水越泽的决定颇有意见。
虽然他自己对这种功名的事没有那么重的心,但是,自己父亲当着自己的面,把重担交付给别人家小孩儿的时候,那可怜的自尊心总归是有点膈应的。
水城凛心性单纯,后来也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应当是自己没有表现好,没能得到父亲的青睐罢了。
也可能是因为两人一起长大的缘故,连清继任红岭主帅之位后,除了平日里的普通练习,水城凛几乎都是在休息。
此外,连清还选了两个心细的人,贴身照顾他。
水城凛曾不止一次的想,他爹从不这么惯着他,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变成京城里那些啥啥都废的纨绔少爷了。
但是,他好像对这种日子特别眷恋。他也渐渐适应了被连清惯着的这种“骄奢”的军旅生活。
可是后来,连清和文逐月越走越近。
虽然俩人都是因为公务,交流甚多,但……好像交流的太多了点。
他总觉得,这个文逐月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但是凭感觉,这个文逐月绝对有点什么。
他想告诉连清,但又怕连清觉得是他太矫情。
水城凛默默咽下一口气,犹豫着要如何告诉连清的时候,恰好看见桂南在踹打着一个士兵。
桂南又朝他膝弯处踹了一脚,突然没有承受住这力道,左腿扑通一声,砸在地上,整张脸都崩的紧紧的,死命咬着后槽牙。
“你干什么?”
水城凛眼疾手快的拉住桂南就要落在那士兵头上的拳头。
桂南收回手,转头一看,厉色渐渐敛去,扯了扯嘴角,“原来是水将军啊。”
水城凛并不想与他多说,甩开他的手问道:“谁告诉你可以随意打骂士兵的?”
桂南轻蔑的勾了一下嘴角,心想,一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小将军而已,有什么好嘚瑟的,转而面上却和声细语:“水将军不知,此人弄坏了兰副将的珍贵之物,他啊,就是欠点教训。”
水城凛向来口直心快,不屑道,“一个物什罢了,坏了就坏了,你擅自动用私刑,也该受到惩罚。”
桂南轻轻挂在唇畔虚假的笑意,霎时冷了几分。
水城凛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看他,沉声说,“自己去军务处领罚吧。”
桂南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正要与他说道说道,不巧,连清一句话让他不得不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