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东站在门口的神色很复杂，不过从别人的角度来看，他的脸都吓绿了。
同时把脸吓绿的还有王大海，这个匆匆而来的公安局局长。
在政府门口出现枪击案，这已经严重到没有办法形容了，王大海感到自己的前途算是毁了，刘亦东同样也有这种感觉。
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个枪击案是冲着谁来的？
难道就是为了现在已经沦落为乞丐的程建仁？这不科学啊。
但是你说这个人要是李晓雪，那不是更不科学？
刘亦东看李晓雪跟程建仁上了救护车，刘亦东其实是很感激程建仁再一次救了李晓雪的命的。他虽然不喜欢程建仁这个人，但人家三番五次为了李晓雪连命都不要了，这心思够诚了吧。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份改过之心也够诚恳了吧。
但这伙人到底来杀谁来了？刘亦东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人能惹这么大的祸端，杀人跟杀人不一样，在闹市杀人与深更半夜偷偷地杀不一样，在政府杀人更不一样。
敢在政府前面开枪，这需要多大的魄力？
或者说多大的冤仇？
刘亦东看了看旁边的孙菲菲，一脸惹祸的样子，要说现在最该怀疑的，恐怕就是孙菲菲了吧。
孙菲菲来去匆匆，显然是有事情，但是孙菲菲能惹多大的祸？能让人杀上门来？
孙菲菲现在是茫然无措，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自己的莽撞不光没有救自己在乎的人，反而差一点搭进去另一个自己在意的好友。
刘亦东咳嗽了一声，他走到了孙菲菲的身旁，小声说，到我办公室来。
说完就往里面走，王大海远远地看着刘亦东往回走，他是惹祸了，现在怕死了，急忙一路小跑跟在刘亦东的身后。
孙菲菲反应有点慢，她走得也慢，这么一来让王大海把她跟刘亦东隔开了。
刘亦东听到后面的喘气声不像是一个女人的，浓浊得如同一只野牛，还带着一股烟味。他回头看了看，王大海此时此刻就跟肾虚一样，一头的汗，低着头小步走着，小腿还在抖。
刘亦东低声说，你怕什么？
王大海说，我没怕，不是，我怕你说我。
刘亦东说，我说你干什么？这个人也不是你派来的，再说了，有市里的李书记，这件事不归我管。你有事儿么？
刘亦东现在很迫切地想要跟孙菲菲确定来龙去脉，王大海跟着他可没有办法问，王大海急忙站住了，他说，没事儿，没事儿。
刘亦东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马上抓人啊，你跟着我有什么用？赶快抓人啊。
王大海说，已经派人在找了，刚刚不是说骑着摩托车跑的么？现在全县城都在找摩托车，发现摩托车立刻就查人。
刘亦东说，说这些都没用，赶快抓住人我们才能心安，这件事情出来了，你我都跟着倒霉。而现在山南市什么情况？这个时候出现这种岔子，我们是不是不用干了？现在不全力以赴，还在这里跟我汇报，用什么用？赶快找人去啊。我跟你说，我要不是县委书记走不开，我现在都跟你去找人。
王大海急忙说，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去。
说完停了下来，也不敢跟着刘亦东了，孙菲菲快步超过了王大海，回头看了看他，觉得王大海此时此刻就跟一大块枯萎了的槐树一样，精气神不见了，仰望四十五度，眼角似乎还有泪花。
孙菲菲跟着刘亦东到了办公室，刘亦东关上了门，就在门口拉着孙菲菲喝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孙菲菲啊了一声，她很害怕，害怕到不太敢说实话，她说，我不知道啊，出门就听到了砰砰两声。
刘亦东说，孙菲菲，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我知道这件事情跟你有关，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惹什么祸了？
孙菲菲还硬挺，她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你说我能惹什么祸？
刘亦东说，你还嘴硬？赶快说，你已经把晓雪差一点送进了鬼门关，你要是再敢撒谎，不一定谁跟着你倒霉呢。说出来，有我在怕什么？天大个事儿也总有办法解决。
孙菲菲看了看刘亦东，今天积压在她心里的委屈与恐惧一下子迸发出来，她哇地一声哭了，嚎啕大哭。
刘亦东被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急忙把孙菲菲拉离了门口，送她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她哭了半天，等到情绪稍稍平息了，刘亦东说，可以说了吧。
孙菲菲点了点头，把整件事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刘亦东听完之后脸都白了，他说，你刚刚来找韩师师，就是想要把她骗出去，送给李明宇？
孙菲菲点了点头，她说，我哪里知道这么严重？韩师师不是李明宇的儿媳妇么？我哪知道人家的家里事儿居然要动枪杀人这么严重？在我们家，摔一摔碗就算世界末日了。
刘亦东说，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不跟我说？
孙菲菲说，我跟你说，万一你重色轻友不肯用韩师师换小明呢？到时候我怎么办？
刘亦东说，你也太小看我了。
孙菲菲说，你肯换？
刘亦东想了想，摇了摇头说，不行，我知道韩师师惹了多大的祸，真要是交给李明宇也就是死路一条。
孙菲菲说，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跟你说的原因。韩师师的命是命，小明的命不是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