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寒日复一日的失眠,就是从半年前出差回来开始的。次日一早,叶欢颜在医院醒来,身侧坐着陵寒,手被她牢牢抓住,她瞪了瞪眼睛,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这一动作惊醒了他。他缓缓睁开眼,皱了皱眉,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叶欢颜扶着自己额头,恍如做梦,从床上爬了起来,靠在床头,“我怎么在这儿,你……你……”“洗澡都能淹死,现在跟我玩什么失忆?”清冷的声音一出口,将昨夜的温柔翻手压下,再也不提。她浑身一僵,忐忑地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送我来的?”“那你也得有这个命在水里泡到我回家的时候。”他站起身,看了她一眼,“医生过会儿来,没事你就回家待着。”“你去哪儿?”她惶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带轻度受损加上发烧的缘故,沙哑得很。“公司没了秘书照样运转,没了老板,员工喝西北风?”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将那句‘能不能陪我一会儿’咽了下去。
不着急,叶小姐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现在时间还早,出去不一定打得到车。”医生关切地叮嘱着。“那谢谢你们。”“不客气,应该的。”一双清冷的眸子,在病房的观察窗外面,目光渐渐柔和。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是乔木打来的。“陵总,佣人的工资都结了,新的佣人需要两天时间才能找到新的,要不最起码还是留两个先用着?她们现在还在您家待着,说要等您回去跟您解释。”
叶欢颜进了门站在玄关换鞋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平时家里面佣人各司其职,厨房、客厅、洗衣房都有人在忙碌手中的活儿,而今天整个屋子非常安静,空无一人。她一只脚踩在松软的粉色家居拖鞋里面,另一只脚还停在自己的平底单鞋里面,就这么忽然僵在了玄关。家里面的人呢?正想着,身后忽然传来‘滴、滴、滴、滴’按密码的声音。“咔哒”一声,大门打开一丝缝,短发的女人吃力的提着一个行李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一身洗的掉了色的粉色休闲运动装,刚从门外露出一个头,看见叶欢颜的时候脸色猛地一僵。“叶小姐……您您……回来了。”叶欢颜打量着进门的女人,神色诧异,“玲玲?怎么回事?你这是去哪儿了?家里人呢?”玲玲就是昨晚帮叶欢颜放洗澡水的佣人,家里面原本就她跟阿梅两个人年纪最轻,不过二十出头,其他的都是一些年纪大的阿姨。
此时,玲玲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两个巨大的黑色布面行李箱,怕把玄关的地毯弄脏,一直不敢放下来,她满头汗地看着叶欢颜,一想到昨晚的经历,脸色惨白,“这事儿,说起来有点长,叶小姐,您……您要不先换了鞋坐下我再跟您说。”客厅沙发,玲玲泡了茶端过来递给叶欢颜,她手有些冷,刚好接过来暖了暖手。“怎么回事?其他的阿姨呢?”“都被辞退了。”玲玲有些胆战心惊的,站在一旁一直搓手。
玲玲脸色一慌,赶忙摆手,“不,不用,我就站着挺好。”叶欢颜也没有再坚持,只是觉得今天的玲玲看着很奇怪,似乎有些怕她,做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雷一样。“为什么辞退?谁辞退的啊?”玲玲犹豫了一下,“是少爷,昨天晚上叶小姐您在浴室溺水之后,我把您送到医院,少爷是半夜到的,让我回来,顺便就跟其他的几个阿姨都说了辞退的事情,今天早上,乔助理都给我们把工资结了。”
面前的玲玲忽然脸色苍白,扑通一下朝着她跪了下来,因为跪的太急,膝盖撞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吓得叶欢颜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叶小姐,我错了,以前是我们不懂事,但我真的没有不把你放在眼里,我做事一直很努力很认真的,之前我们对你不好,是我不敢反抗,我怕我不合群,我只是……我只想要好好工作的,对不起,叶小姐……”玲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叶欢颜的面前不肯起来,任凭叶欢颜怎么去拽她都拽不动。
你先起来……”叶欢颜实在拽的没了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吃力地吼道,“有完没完了?你哭什么啊,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玲玲被她这么一吼,吓得不敢出声,哭声一下子止住了,只是喉咙里面的哽咽一时间收不住,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着,像是打嗝一样耸个不停。“我……额……我……额……”“算了算了,你喝口水再说。”叶欢颜无可奈何地扶着沙发站起身,将茶几上的茶杯递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