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5 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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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辉历1091年,萌芽之月。
  
  大远征的第60个年头。
  
  巫师议会下辖的位面联邦之一,万机位面。
  
  天空上。
  
  悬浮着一轮由无数金属,齿轮,符文组合而成的“机械太阳”。
  
  万机位面的巫师和机械生物,将其称之为“永恒熔炉”
  
  永恒熔炉内,无尽的火元素之力在这个地方汇聚,反应,转化为万机位面的机械生物们的能源。
  
  此乃万机位面最重要的地方,是能源中枢之地。
  
  在永恒熔炉的侧面,巨大的传奇巫师天空城守护在旁边。
  
  天空城上,有一座高耸入云的海蓝色巫师塔。
  
  塔的顶端,一位身穿蓝袍,眼神深邃犹如古老智者的巫师此刻正望着眼前漂浮的水晶球。
  
  这是海洋派系的传奇巫师,深蓝贤者·路德。
  
  自从来到这万机位面,他已经和瘟疫之父进行了多次斗法交锋,各有胜负。
  
  对方是一位极其难缠的邪神,其瘟疫神力无孔不入,即便是机械生物,都有被感染的风险。
  
  那些被感染的机械生物会集体失控,形成可怕的“智械危机”浪潮。
  
  不过,最近来自瘟疫之父的侵扰,却是少了一些,这让路德有些不习惯,总感觉对方在酝酿什么更大的阴谋。
  
  除了是海洋学派的传奇巫师之外,深蓝贤者也是一位少见的预言派系的巫师。
  
  如今,他正在以水晶球,试图勘破迷雾,预知一些事情,从而做出下一步行动。
  
  现在,占卜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
  
  水晶球上,光怪陆离,纷繁复杂的画面一一闪过。
  
  最终,画面定格在无垠的黑暗之地,那一个主要呈现蔚蓝色的位面。
  
  “诺拉……”
  
  瘟疫之父乃强大的邪神。即便是以传奇巫师的手段,也只能占卜到这一点信息。
  
  其他的,根本没办法占卜到。
  
  不过深蓝贤者和邪神打交道多年,对于邪神的那些套路,他也基本上都了解了。
  
  “祂要在诺拉降下圣者化身,这或许是动手的好时机。”
  
  无论是邪神,还是正神,通过其信徒举行的正确的神降仪式,都可以通过圣者化身的方式降临某一位面。
  
  降临化身的实力,和邪神本身的实力,神降仪式的级别,祭品的层次,以及本身位面的层级大小等等,都有关系。
  
  沟通这一切的,便是玄之又玄的信仰之力。
  
  神明降下圣者化身,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距离越远,其代价和消耗也越大。
  
  所以,深蓝贤者觉得,现在或许是个好机会。
  
  “等等,那家伙肯定能够猜到我会占卜祂,这会不会是祂故意设计的局……就等我进入,瓮中捉鳖。
  
  可是如果不去试试,或许将会错过一个重创乃至击杀祂的机会。
  
  对了,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命运金币呢?”
  
  深蓝贤者的掌心,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硬币。
  
  “神奇的命运金币,告诉我该如何做?”
  
  深蓝贤者轻轻抛起硬币,硬币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落在地面上,不停的旋转着。
  
  最终,硬币的正面朝上。
  
  深蓝贤者的法袍无风鼓荡,他的眼眸闪过万千星辰,倒映出整片万机位面。
  
  下一刻,这位传奇巫师面色坚定,化为无尽的蔚蓝色粒子流,消散在巫师塔内。
  
  原地,只有那枚命运金币静静躺着,正面朝上。
  
  图案中,是一位女士优雅而温柔的笑容。
  
  不知道多久之后。
  
  似乎有神明的痛苦哀嚎响彻多元位面,好像有足以改天换地的大战在某处爆发。
  
  随着恐怖的震动余波传来。
  
  巫师塔内,命运金币被震颤了一下,露出命运金币的反面。
  
  反面,亦是那位女士的笑容,笑容中,似乎充满了肯定和决心,以及……勇气。
  
  传奇巫师那神奇的命运金币,只有正面。
  
  ……
  
  万机位面的某地,黄沙漫天,到处是残破的机械残骸,零件,齿轮,以及腐烂的绿皮怪物的尸体……
  
  这里是巫师们和瘟疫军团在万机位面的战场之一。
  
  瘟疫之父虽然是一位邪神,但却是一位实实在在的发明家,这位以各种各样的瘟疫神术,搭配多元位面的一些强大生物,加以控制,改造,形成了麾下强大的瘟疫军团。
  
  实际上,除了大规模的涉及到传奇巫师的战争外,大多数位面侵略,瘟疫之父是不需要亲自下场的。
  
  祂可是神明,是所有的大不净者之父,需要亲自下场,是一件很掉格的事情。
  
  基本上,一位堪比大巫师的“瘟疫大领主”率领一定数量的瘟疫军团,就可以攻占没有半神的大多数位面了。
  
  大领主之下,便是人数较多的“瘟疫领主”,又称为“大不净者”,这些堪比高阶巫师的瘟疫怪物,就是战场上敌人的恐怖噩梦。
  
  这里本是一个巫师战团的驻地,三天前,有情报之外的瘟疫领主率领大军横扫了这里,大量巫师战死沙场,也有不少撤离了这里。
  
  远离战场的滚烫地表,一大一小两颗炼金圆球正在漫天风沙中滚动前进,圆球表面,伤痕累累,炼金部件也是新旧不一。
  
  “不知道战争何时结束,好想回到无尽海啊,看看那蔚蓝的一望无际的大海,就连心情都会变好。”斯黛拉轻声说道。
  
  她看着赫尔曼紧皱的眉头。“赫尔曼,你还是在担心灰白之塔是吧?”
  
  “是啊,当初离开灰白之塔,没有了三环巫师的坐镇,那墨菲斯肯定会欺负他们的……”赫尔曼说道。
  
  “别想这么多了,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战争结束,我们或许就可以回去了……而且,你不是说李维不是一般人吗?说不定他如今已经成长起来,可以独当一面了。”斯黛拉说道。
  
  “那小子的确不一般,我都怀疑他是元魂巫师夺舍重修的,哈哈。”回忆起无尽海的那些伙伴,塔主的声音,都开始变得轻快。
  
  “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六十年了……”
  
  “是啊。”
  
  两个球感慨着,在夕阳下消失在黄沙漫天中。
  
  ……
  
  人间。
  
  孔雀王国。
  
  繁荣富饶的南方地区。
  
  有一座臭气冲天的山谷。
  
  山谷之中,到处是腐烂的尸体,其中不少都是人类的,这些尸体有的半埋在土壤中,有的则是直接露天陈列。
  
  这些尸体,是去年的大瘟疫之后,很多南方的领主和平民,将一些因为瘟疫死掉的人,丢弃在这里造成的。
  
  尽管一些医生告诉这些领主,尸体要焚化,避免传染,可是因为愚昧和无知,能够照做的人,却是少数。
  
  “多么完美的神降之地啊。”约尔逊伯爵手里面捧着一只青色的鬼爪,享受着这迷人的腐烂之味。
  
  “回味无穷。”对于食尸鬼而言,肮脏和尸臭,才是最令人食欲大增的。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自己对于瘟疫之父的信仰。
  
  每一位瘟疫之父的信徒,无论是食尸鬼,还是各种肮脏的腐烂生物,都以成为父神身边的“大不净者”为荣。
  
  “都给我出来,不许偷吃,这些都是给父神的祭品,这些祭品还不够,你们快去周边的城市,再偷偷抓一些回来,尽量不要招惹到那些人类游侠,他们虽然实力一般,可是现在是召唤父神的关键时刻,不能节外生枝。”约尔逊伯爵说道。
  
  在那些腐烂尸体陈列的地下,一头头如同烂肉一样的蠕动之物出现,数以万计的白色蛆虫在这些烂肉中涌动,使得烂肉看起来就好像是蜂巢一样。
  
  而后,这些烂肉逐渐凝聚,变为一位位贵族的身影。
  
  食尸鬼一族,其实力由低到强,分别是最底层的喰种,男爵,伯爵,公爵,大公,亲王……
  
  这些身影,绝大多数,都是普通的喰种,实力约等于一环巫师。
  
  约尔逊伯爵能够感受到,或许时间往前再推一百年,自己这些手下的实力,足以横扫人间。
  
  但是随着魔潮复苏,这点人手,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就算是抛开教会不谈。
  
  最近人间似乎又冒出来一支和黑暗生物对抗的势力,屡次破坏了食尸鬼一族的好事。
  
  神医华生,极有可能就是这个隐藏势力的人。
  
  食尸鬼一族,需要父神的领导,否则无法和这些势力对抗。
  
  而这一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三天后。
  
  山谷之中,那些食尸鬼纷纷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具具新鲜出炉的尸体。
  
  这些尸体全部以特定的法阵纹路摆放陈列,在山谷中,组成了一个由尸体组成的八芒星法阵。
  
  约尔逊伯爵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手下的工作。
  
  最终。
  
  神降的献祭法阵已经准备齐全,约尔逊伯爵面色激动,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许久。
  
  有了父神的带领,他们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一位位食尸鬼站在约尔逊伯爵的身边,他们等到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
  
  而后,约尔逊伯爵将食尸鬼手臂置于献祭法阵的最中央。
  
  这些食尸鬼神色肃穆,和教会那些祷告者没有区别。
  
  相比起人类,或许这些怪物对于自己的神,信仰会更加的纯粹。
  
  毕竟,除了他们的父神,在大多数位面,它们都是遭人嫌弃的腐烂怪物。
  
  唯有父神,如同真正的慈父一样,平等宽容的看待每一位信徒,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相比起来,圣辉教会的那位神,才是虚假的慈父。
  
  “伱是一切恶瘟的源头。”
  
  “你是所有疫病的化身。”
  
  “你是大不净者的父亲!”
  
  “伟大的尸鬼之祖,瘟疫之父,绝望与腐败之神!”
  
  “降临吧!”
  
  伴随着所有食尸鬼的祷告声。
  
  漆黑的夜幕,更加的黑的深沉,就连那群星,都为之黯淡。
  
  过了许久。
  
  祷告都没有反应。
  
  这让约尔逊伯爵有些迟疑。
  
  其他食尸鬼内心也是狐疑,但是伯爵没有让他们停下,它们也不敢说啥。
  
  直到祷告了数十遍之后。
  
  那法阵都没有一丁点反应。
  
  “头儿,怎么回事?”有一位食尸鬼男爵忍不住问道。
  
  “别问,继续祷告,应该是我们不够虔诚,加大力度。”约尔逊伯爵说道。
  
  “好的。”
  
  山谷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神降仪式,似乎还没有成功。
  
  “不可能……我的仪轨,祷告词,所有的步骤都是严格按照《尸鬼之书》上来的,这可是食尸鬼亲王大人亲自编纂的,他可是面圣过父神的,还被父神赐予了大不净者的封号,可能是祭品还不够……”
  
  约尔逊伯爵心中思索。
  
  就在他准备派食尸鬼继续前往附近领地绑人回来时。
  
  头顶的群星间,似乎有一颗星辰变为惨淡的绿色。
  
  下一刻,神降法阵光芒大作,那些尸体,血肉,肠子,烂骨头,各种各样的腐烂之物,全部开始嗡嗡颤抖。
  
  而后,这些东西开始凝聚,朝着法阵中央的食尸鬼亲王的鬼爪涌去。
  
  没多久,一座高达数十米的肉山,开始在中央形成。
  
  腐烂的肠子如蚯蚓一样钻入肉山的腹部,密密麻麻的蛆虫组成了肉山的肌肉,惨白的骨刺在肉山中突出,一根怪异的长舌从肉山的腹部钻出,如蛇一样四处嗅探着,肉山中弥漫出绿色的瘴气在山谷之中积聚。
  
  当那尊不可直视的恐怖怪物最终形成的时候,所有的食尸鬼都面色狂热。
  
  这丑陋不堪的绿色肉山,在他们眼中,是如此的高大伟岸,慈祥温柔,祂那充满油污、真菌、病毒的手掌,似乎可以触摸那无垠虚空,就连群星,都在这样的腐败之力面前,熄灭了。
  
  约尔逊伯爵扑通一声匍匐在地,其他食尸鬼也是如此。
  
  他们齐齐高呼。
  
  “父神在上!”
  
  那肉山的头部,模糊不清的五官露出一张宛如慈父的笑容脸庞。
  
  “我亲爱的孩子们,我真的,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肉山望着星空,祂的内心,一片祥和:“瘟疫不会被打败,亦不会被消灭,路德,我们还会再见的……”
  
  ……
  
  黑纹城。
  
  李维在这里渡过了半年岁月。
  
  这半年,李维并没有去南征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