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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开始放映,乐瀚飞习惯坐后排,但看见路闻星左右两边坐着的闻峥和顾晏深时,他脚步一顿,转身走向了前一排。
  
  “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他们的气氛哪里怪怪的。”
  
  宋嘉佳回头看了一眼,闻峥在路闻星耳边说着什么,因为电影开场,为了不打扰别人,闻峥的声音压的很低,坐在闻峥前排的宋嘉佳连个气音都没听见。
  
  顾晏深端端正正的靠着沙发椅,屏幕的光打在他的冷峻的脸上,大概是冷气太足,宋嘉佳只觉得周围的温度急转直下。
  
  “你从哪里来的?”
  
  少年莫栩正在替大魔头解开染血的衣服。
  
  “你别动,伤口又出血了。”
  
  看见电影里赤着上半身的顾晏深,在场的人不由惊呼一声,但只是一瞬,画面就转向了路闻星饰演的莫栩。
  
  他正在捣药,捣出要药汁后,抓起那一团绿色药草敷在大魔头的身上。
  
  “我问你话呢?”
  
  得不到回答,莫栩在绑绷带时都故意弄紧了一些,可大魔头愣是没有出声,连闷哼也没有,就像感觉不到疼痛。
  
  “你叫什么名字?”
  
  “莫栩。”
  
  “那明明是我的名字,而且你长得和我不像。”莫栩偏过头,并未把大魔头的话当真,抬眸叮嘱他。“你伤的这么重,至少得养一个月才能好,这段时间不要用内力。”
  
  “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我的名字,那分你一半好了,我师父和师兄们都叫我阿栩,那我叫你阿羽好了。”
  
  莫栩也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自的就替他决定。他猜到阿羽大概是受伤误入无风谷,反正总是要离开的,所以并不纠结对方的真实姓名。
  
  时间过得很快,阿羽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但伤口处于恢复期,也不能动用内力。
  
  阿羽看着自己少年时的面孔,他好几次都想动手杀了天真不谙世事的莫栩。
  
  这只是他造出来的幻境,为了‘招待’那群正道蠢货,他特意造出的幻境,可以让人回到过去,回到自己最留念的那个时候。
  
  当看见无风谷时三个大字时,他就陷入了自我怀疑,这怎么可能?
  
  落入自己的幻境也就罢了,但他最怀念的时期怎么可能是会在无风谷?
  
  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不会对世间有所留恋。
  
  强者是不允许有弱点,杀了莫栩这层幻境就解了,他在犹豫什么?
  
  “阿羽,你怎么又起来了?”
  
  莫栩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走过去把窗户关了,“现在伤口正在愈合,很容易感染的。”
  
  “我知道你想早点离开这里,可是你不好好养伤要怎么离开?”
  
  莫栩把药端给阿羽,“今天的药有点苦。”
  
  阿羽没有接,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他在这住了那么久,除了莫栩,他没有见过其他人。“你师父师兄呢?”
  
  莫栩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疑惑的蹙了蹙眉,“在闭关啊。”
  
  阿羽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无风谷戒备森严,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闯入,而且他来了那么久,作为无风谷的谷主,也就是他的师父,竟然没有察觉?
  
  “你怎么了?”莫栩疑惑的问他。
  
  “没什么。”阿羽恢复了冷淡的神色,伸手接过药碗,黑色的药汁一口饮尽,他没要莫栩给的蜜饯。
  
  “喝完了,你走吧。”
  
  “不要,你今天还没给我讲故事。”
  
  “你的师兄们肯定出去过,你为什么不让他们讲?”阿羽脸上写满拒绝。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都闭关了。”
  
  “所有人都在闭关?”
  
  莫栩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有什么问题?”
  
  阿羽不耐烦的给莫栩讲外面的故事,等到了夜晚,趁着莫栩睡着后,阿羽给他点了睡穴。确认莫栩不会醒后,阿羽从窗户跳出,没入了黑夜之中。
  
  无风谷中一片死寂,连夏季的虫鸣都没有,偶尔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阿羽朝着师父和师兄们的起居室走去,越到深处,越觉得诡异,这个殿堂包括弟子们所住的后院,但感觉不到半点人气,就好像死了一样。
  
  阿羽夜探好几个屋子,每个屋子的摆设整整齐齐,但房间里空无一人,不像是不在屋里,更像是从未有人住过。
  
  这不是他的幻象。
  
  幻象会根据人的记忆制造出同样的场景,甚至会比你的记忆呈现出的更加清晰,而且非常的真实,但现在的无风谷看起来好像一个假象。
  
  那个莫栩究竟是谁?
  
  在阿羽的印象里,从来没发生过师门上下集体闭关的事,这里处处透着诡异,在这半个月,他从未怀疑过,可夜晚的无风谷真的很像一座空谷。
  
  太远的地方阿羽没有去,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又回到了莫栩的院子。
  
  “你去哪了?”
  
  刚转过身关门的莫栩,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他关门的手指一顿,转过身就对上了莫栩询问的目光。
  
  莫栩那张漂亮的脸,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苍白。
  
  哪怕在场的工作人员和艺人知道这场戏,也被电影的背景声和故意制造出的恐怖氛围给吓了一大跳。
  
  路闻星不想承认,他被电影里的自己给吓到了。
  
  因为视角是跟着阿羽走的,也很容易入戏,现在夜深人静,空无一人,明明已经被点了睡穴的人忽然出现在你的身后,而你又刚好发现这是个了无生气的空谷。
  
  路闻星:“……”
  
  虽然路闻星的动静很小,但顾晏深正好把手伸向路闻星捧着的爆米花桶里,感受到他小幅度的轻颤,哪怕没有亲眼看见,可顾晏深也能想象到路闻星睫毛轻颤的模样。
  
  就好像昨天的首映礼上,路闻星一脸紧张的问他‘怎么办’。
  
  浅色的眼眸透着些许茫然,可爱而不自知。
  
  顾晏深拳头抵住嘴角轻笑了一声,路闻星立刻看向他。
  
  像是知道顾晏深是在笑自己,路闻星有点羞赧,“别笑。”
  
  路闻星被他笑得耳根发烫,想阻止又不知道要怎么阻止。
  
  顾晏深嘴角的笑意更深,又怕把人惹恼了,很快压下了唇角。路闻星好一会都静不下心看电影,只觉得尴尬。
  
  后续的剧情里,宋嘉佳饰演的女主薛宁被百鬼追杀掉下悬崖,也误入了无风谷,和阿羽一样,她被莫栩所救。
  
  原本急着离开的阿羽,自从发现无风谷的诡异反而不急着走,他认定这是那些仙门老顽固弄出来的鬼把戏。
  
  薛宁初次下山,对大魔头的印象也只存在师兄们的转述中,但自从到了无风谷,薛宁找不到出去的法子,听从了师兄的叮嘱,小心谨慎的应对大魔头,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向外界传达谷里的情况。
  
  然而,在这短短数日的相处中,薛宁逐渐发现大魔头并不是他们口中嗜血成魔、杀人不眨眼的恶鬼首领。
  
  他平日里根本不屑搭理薛宁和莫栩,可莫栩几次缠着他讲故事,他虽面露不耐,但也都冷着声音,干巴巴的讲着没说完的故事。
  
  “那大家争抢的琉璃玉真的能打开秘密宝藏吗?”
  
  莫栩的眼里带着好奇,只听阿羽冷笑一声,“可笑,一个空穴来风的传言,闹得整个修真界动荡不安。”
  
  “死了很多人?好可惜。”莫栩轻叹一声,“如果我能出谷,一定要当个大英雄,阻止这场灾祸。
  
  “天真,你以为他们是在争夺琉璃玉?不过是寻个借口好灭门,又嫁祸给对琉璃玉有兴趣的几大门派,挑起纷争,让他们相互猜忌。”
  
  “喂,大魔头。”经过几日的相处,薛宁已经没有那么畏惧阿羽,“镜仙门和圣贤宗,以及万花派的灭门案,是不是和你有关?”
  
  阿羽懒得解释,冷冷的看着薛宁,“全都死于我之手,你要是不想死,赶紧滚。”
  
  薛宁没说自己出不去,但也更加肯定这件事里面有猫腻,因为她在的这几天,大魔头每天都说要杀她,但是从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