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很薄,但与自家的土炕相比还算是软呼,上面再铺上一层褥子,这样的条件应该算是可以了。
谭笑压根就没对外出住宿的条件抱有太大的希望,翻来覆去,想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却被王佩给拽住了脚丫子:“你刚才说啥玩意儿?洗澡?我可不去!好好的睡一觉得了,别瞎折腾。”
“这咋能是瞎折腾呢?你说说咱们都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一年是有了吧?妈你身上不难受吗?你看看咱的衣服,穿上几天就黑的没模样,外边是灰呀土呀啥的,可里边都是因为身上太脏了。”
其实哪里只是一年,记忆中,自家人跟屯子里的其他人一样,一年四季都不洗一回儿澡,甭管是冬天夏天,身上都跟裹了一层泥塑的软甲似的。
要说冬天冷还可以理解,可是大夏天的,谁家没有仓房和菜园子?谁家找不出几个大水缸澡盆子?不用烧,水放在太阳底下晾上一个白天到晚上也能洗了,可就是没有人洗。
重生到现在,谭笑每次想起这事,就觉得身上痒的难受,却连抓一把的勇气都没有,怕脏,更怕一抓就不可收拾,嫌弃自己到吃不下去饭。
之前她逼着家里人洗头刷牙,洗澡这事也早就打算好了,等天热起来就督促全家人洗澡,此时的天气还没有热到能露天洗澡的程度,怕洗感冒了才没有提起。现在到县城有洗澡的条件,说什么也要洗干净了才行。
“农村人不都这样吗,冬天的时候没有条件,洗不了。等夏天到了,你去小河沟洗去,到时候妈不拦着。”
谭笑的小倔脾气也上来了:“啥夏天冬天的,洗澡讲干净还得分时候呀,我这身上一搓一把泥,脏的都没边了,我不管,反正我要洗,你要不去我就自己去。咱身上都有味了,到哈尔滨找人家大夫看病,脏了吧唧的都被人嫌弃,要是我们再因为身上不干净不让住旅馆,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一席话说的王佩没声了,想说闺女是耸人听闻,可又不敢打包票,万一真是那样,就太丢人了。
毕竟是省城,啥啥都挺讲究的。看谭笑已经盖着被子睡着了,王佩想了想,最后也只好默认了女儿的决定,也和衣躺下。
“澡巾八毛钱,香皂和洗发水、梳子用一次五毛,一个大人一个孩子普通的洗澡钱是一块五,统共是两块八,单间加在一起是四块三,你们要洗哪一种?”
“普通的。”没等谭笑说话,王佩就拍了板,然后快速地把三块钱递给老板娘,生怕谭笑再说要去洗单间的话。
谭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她妈的决定,不过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打算。
俩人拿着装衣服柜子的钥匙、澡巾、香皂洗发水和梳子往右边的普通澡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