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历经九百九十九世的轮回，自我打破肉身，任由肉身枯败，任由灵魂禁锢，承受的痛苦，没人可以体会，更没人敢体会，回头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一阵可怕。
每一世的轮回，都要在清醒意识状态下，感受灵魂跟肉身剥离，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上每一寸皮肤溃烂，承受每一根骨骼断开、碎裂！
那种痛苦，撕心裂肺，震颤得灵魂都几乎要崩溃！
“我做到了。”
他缓缓抬起了头，一双眸子，代表着这本嫁衣神功，已经被他练就到了第二层次，只要再迈出一步，就算是曾经的师尊，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这三界之中，无形之外，都无人再可以威胁到自己。
这才是永生，这才是不死不灭！
“蚩尤……”他摇着头，“这样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我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这个名字，我甚至可以杀了我自己，成就我新的名字。”
他站了起来，伸手一划，空间顿时出现一个口子，冲出来片片灰蒙蒙的雾气，他丝毫没有理会，一步迈了进去，瞬间便到了一处奇异的空间。
四周皆是浓郁到灰暗的雾气，若是烛九阴他们在这，便会发现，这就是那种可以消融一切的可怕物质！
但此刻，这里站着个人，丝毫不受影响。
茫茫灰暗空间，带着一种混沌的气息，仿佛天地初开那种状态，一切都在野蛮生长，一切都还是懵懵懂懂，没有开化的世界。
“师尊。”
他喊了一声。
不远处，道道光点闪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似乎听到了声音，才慢慢移动过来。
那些光点不断汇聚，逐渐拼凑成一双苍老的眸子，正与男子对视。当看到那双银色的眸子时，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你还是执迷不悟。”
“我只是在正确的路上，坚持下去而已。”男子平静道，“而且，我成功了。”
“你觉得是对的？”
那双苍老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失望，却没有批评，“那你为何否定自己，你轮回千百世，不断磨灭自己的记忆和肉身，又不断禁锢自己的灵魂，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死不灭。”男子依旧平静，“凡人，是做不到不死不灭的，就算是神农，他也一样。”
“凡人是卑微的，是低贱的，人性低劣，残忍，血腥，自私，让他们得到力量，不过是养虎为患，他们没有资格走进蛮荒，没有资格得到天地馈赠，毁灭他们，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而神农却想带他们进蛮荒，他才是错的，师尊，你一直都在偏心。”
他手扬起，四周空空荡荡的空间，灰蒙蒙的物质瞬间汇聚而来，聚拢在他的身边，却腐蚀不了他丝毫，这可以消融一切的东西，却奈何不了他。
这就是证明。
就连眼前的师尊，在这混沌海中，都无法挣脱开，又如何还有资格来说自己呢？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他有着令人憎恨也令人热爱，令人发笑也令人悲怜的人性。”苍老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笑意，说不清楚是什么情绪，“人性，有善有恶，也正因为如此，才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