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亦瑶好奇地看向了沈渊递给她的金色光球，一双凤目忍不住上下打量。
尽管姬亦瑶作为沈渊第三名英雄，与沈渊有过多次的接触，两人之间可以说是关系密切。
但实际上沈渊，并没有为姬亦瑶加载过任何的天赋。
姬亦瑶天生自带紫薇有缺、国运加身两大件金色天赋，并且还有身陷困龙杀局所诞生的困龙天赋，自身天赋层面上已经算是极为完善了。
沈渊在最开始看中的是姬亦瑶身份地位，并非她本身的天赋，所以也对其并没有太过看中。
硬要说关联，姬亦瑶身上唯一一个能够与沈渊扯上关系的，也就只有意外获得的红色品质天赋无名之雾了。
所以眼下沈渊拿出食气者是神明不死，其实是沈渊第一次赠予姬亦瑶天赋。
想到这里，沈渊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心虚。
自己前两位英雄神崎璃心、艾妮薇娅都得到过来自沈渊的数项天赋，唯有姬亦瑶一人什么都没有。
彼厚此薄到这种状态了，饶使是姬亦瑶本人并不知晓，沈渊自己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迎着姬亦瑶好奇的目光，沈渊开口解释道：
“这个天赋名为食气者神明不死，能够配合九息服气大神通和无名之雾，从将那你自身的潜力发挥到最大。
若是能够彻底消化完食气者神明不死这个天赋，足以应对现如今的镇国公了。”
姬亦瑶闻言顿时凤目一亮，沈渊拿出的这个天赋完全就是眼下破局的最优解。
看着沈渊伸过来的手掌，姬亦瑶正准备伸手借助象征着食气者神明不死的光球，但在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做出一半的动作突然一顿。
“国师说这是天赋？”
姬亦瑶惊疑不定地向着沈渊开口确认。
“这就是天赋，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姬亦瑶脸上的惊喜消失了，神情晦暗不定道：
“国师有所不知，大汉历代帝王继位之后，无论之前拥有怎样的天赋都会化作紫薇有缺、国运加身两大象征着帝王位格的天赋。
并且在获得这两大天赋之后，即便是有神祇赐福、大道感悟，也不可能再诞生出新的天赋。
紫薇有缺与国运加身，已经锁死了大汉帝王的潜力。”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上天对于大汉帝王、对于现世人皇的限制。
若非有这样的枷锁，历代帝王早就穷尽国运搜寻天材地宝，助己身成道了。”
姬亦瑶缓缓从口中道出了属于人皇的辛秘。
姬亦瑶对于天赋有所了解，沈渊并没有任何意外，大汉皇室可以说是凡间最悠久的传承之一，总结出部分天赋的特性也还算正常。
但她口中所说的关于帝王位格限制，却让沈渊忍不住眉头紧皱。
“这番话，是谁告诉你的？”
沈渊向姬亦瑶问道。
沈渊的表现让姬亦瑶心生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道：
“这是来自于大汉历代帝王的总结，最初具体由哪一位人皇所说已然不可考证，但可以确定的是说出这番话的必然是姬家先贤。
因为这一番总结被记录在了姬家历代帝王传承的《帝言》之中，唯有姬家血脉的人道帝王，才有资格见到《帝言》之上的内容。”
沈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毫不留情地呵斥道：
“纯粹是胡说八道！”
“如果说关于紫薇有缺、国运加身两大天赋的总结还算是有理有据，可后续的说法完全就是别有用心了。
天赋不同于其他任何事物，并不会因为谁承载了帝王位格便无法获得新的天赋，最多当你到达一定境界之后，低层次的力量干涉已经很难让你诞生新的额天赋罢了。
但要想获得新的天赋，依旧有种种办法，而并非你所说的彻底无法获得新的天赋。”
说到天赋上，没有谁比沈渊更有这方面的发言权。
拥有系统的模板，沈渊能够清楚地洞察英雄们自身的天赋，并且卡池之中也可以抽取种种不同的天赋。
沈渊很清楚地知道，天赋本质上是个体生灵在与世界产生联系的过程中，所诞生出的产物。
神崎璃心的恒心天赋，便是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剑所得来的。
艾妮薇娅的知真天赋，则是自诞生下来便有，传说之中属于古之圣人的生而知之。
至于上帝已死天赋，也是艾妮薇娅在接触高位格存在之后，从而演变出来的天赋。
姬亦瑶的困龙天赋，更是对于姬亦瑶悲惨命运的阐述。
这些天赋的存在，都证明了天赋的来源多种多样，根本不会因为命格而受到局限。
哪怕沈渊暂时无法洞悉天赋的本质，可姬家流传出来的这种错误到离谱的说法却是能够一眼判断出来。
“宣传这番言论的人其心可诛！”
沈渊隐隐觉得，这个从姬家先祖流传下来的隐秘，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
沈渊如此剧烈的反应让姬亦瑶有了一瞬间的愣神。
这些流传自姬家先祖的隐秘一直被姬亦瑶奉为圭臬，现在却遭到沈渊如此剧烈的驳斥让姬亦瑶游戏难以判断。
“并非朕不愿意相信国师，可国师并未接触过多少姬家帝王，对于这件隐秘的了解应该并不深入。
如此驳斥这则隐秘，国师可否拿出什么证据？”
看着将信将疑的女帝，沈渊看向姬亦瑶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怜悯。
“你就是否定这一则隐秘最有利的证据！”
“你除了国运加身、紫薇有缺之外，还有困龙、无名之雾两大天赋。
困龙本为负面天赋，乃是你身为帝王却身陷困龙杀局所诞生的，跟随你的命格一同发生变化。
在破开帝都困龙杀局的那一刻，你的困龙天赋便化作了困龙升天，彻底摆脱了天赋的负面效果。
至于无名之雾天赋，则是你以九息服气大神通炼化那些雾气得来的，你脑海中国那些被修改的超凡知识，以及那些诡异的力量皆是来自于无名之雾。
你的存在，便是最那则隐秘之言最有力的否定！”
沈渊的话语震耳欲聋，让姬亦瑶一阵恍惚。
她于年幼之时就被囚禁于深宫之中，一举一动都要遭受镇国公留下棋子的监视，就连修行功法也需要经过宫廷女官的再三检查，须确认无误之后才能够修行。
在这样严密的监视之下，姬亦瑶唯一能够称得上隐秘的东西，就只有历代帝王才能够可看到的《帝言》。
这是一册被烙印在皇宫之中的奇书，唯有姬家血脉的帝王才能够阅读。
《帝言》之上记载了大量历代帝王的言行举止，其中更是包括治国之法、利民之术、世家门阀统御之术。
姬亦瑶能够在被囚禁深宫十余年之后，迅速适应帝王之身，并且还能够下达政令掌控时局，都离不开这一册《帝言》。
甚至于《帝言》之中还记载了众多姬家的秘闻，上古神话传说。
姬亦瑶所拥有的超凡信息，一半是镇国公伐山破庙所搜集的各大洞天福地镇典籍，另一半则来自于《帝言》。
可以说，《帝言》这一册典籍对于姬亦瑶而言具有极为深远的影响，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为她塑造了世界观，造就了现如今的她。
然而现如今沈渊却告诉她，姬家所传承的《帝言》之上内容并不可信，这已经近乎是颠覆姬亦瑶曾经所塑造的世界观了。
在说出这番话之后，沈渊便也没有继续再开口，而是等待着姬亦瑶消化这一则动摇她心神的信息。
同时，沈渊也开始揣摩起了姬亦瑶口中的姬家传承《帝言》。
沈渊很清楚《帝言》之上的那一条隐秘有问题，并不代表整册《帝言》就都有问题。
《帝言》之上这一则虚假的隐秘，其实对于其他人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帝言》只能由拥有姬家血脉的人道帝王才能够阅读。
所以说，这一则虚假的隐秘所针对的目标，自然是像姬亦瑶这种帝王。
在这半真半假的信息之中，谎称继承帝王位格的人失去了获得其他天赋的可能，断绝了未来的潜力。
“天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失去获得天赋的可能便已经在所有帝王心中埋下了潜力已尽的种子。
可以从结果来推断，这一则隐秘的真实目的其实是锁死帝王的晋升之路。
阻止帝王晋升？那这样做的目的又应该是什么？有谁会担心帝王晋升之后会导致怎样的变化吗？”
在种种疑惑升起的同时，宛若福临心至一点灵光骤然从沈渊心底浮现。
一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了沈渊的脑海中。
“中天北极紫微大帝！”
沈渊猛然一惊，随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接近了真相。
“紫微大帝在背后暗中操控镇国公，试图推翻大汉皇室，其目标很有可能就是姬亦瑶身负的帝王之位。
但姬亦瑶终究是大汉女帝，天生具有姬家的正统性，若是拥有足够的实力，镇国公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将其推翻。
所以姬亦瑶必须要足够弱小，弱小到镇国公能够权倾朝野数十年，扰动海量的民怨破坏姬家根基。
想要姬亦瑶足够弱小，资质普通难以晋升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是帝言之上所留下的‘隐秘’。
以这等虚妄之语动摇姬亦瑶的心性，断绝姬亦瑶的希望，从而让姬亦瑶难以存进。”
“甚至于，这一则‘隐秘’背后必然还有更深层次对姬亦瑶的压制，亦或是某种近乎于心魔的暗示。
若非这双管齐下的手段，否则堂堂大汉女帝，即便是资质再差也不可能止步明神境界数年之久。”
这一刻，沈渊脑海中的思路瞬间清晰。
《帝言》之上那所谓的隐秘，只不过是紫微大帝早已留下的布局。
如此惑乱人心之言缠绕了姬亦瑶十余年之久，若非沈渊今日为姬亦瑶加载天赋之时，误打误提及了此事，恐怕姬亦瑶至今依旧会被所谓的隐秘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