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一脸严肃道。
“这就是张先生的不对了。张先生年长于虞节先生,又是他的师兄。我听说,如果弟子做错了事情,应该责备老师。如果儿子做错了事情,应该责备父亲。
您认为虞先生走上了歧路,不但不加以劝导,反而在这里同我这个外人嘲笑他的行径,这不是君子应该干的事情。”
张鸿望着一本正经的方源,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他踌躇良久,最终叹了口气道。
“唉。方先生说的对,那在您见他之前,就让我再去劝劝他吧。”
说完,张鸿便下车朝着老农模样的虞节走去。
趁着张鸿与虞节交流的空当,魏群突然鬼灵精似的钻进了车厢。
他悄悄冲着方源说道:“方先生,您刚刚责备老师的言辞太过了。其实老师他并不是没有劝说过虞先生,只不过效果不是太理想。而且,虞先生这个人怎么说呢,他有点,有点那什么……”
“那什么?”方源听得稀里糊涂的:“那什么是什么意思?”
魏群面有难色,似乎是觉得自己不该在背后议论老师。
方源一眼就瞧破了他的心思。
他哄骗道:“如果你不说,我肯定会以为张先生是个无道的小人。但如果你把张先生讥讽虞先生的原因告诉我,这不就等于还了张先生一个清白吗?
作为学生,你怎么能不维护老师的尊严,而只考虑自己有没有违背道义呢?”
魏群毕竟是刚出林的嫩鸟,被方源哄得一愣一愣的。
他压低声音道:“那我告诉了方先生您,您可千万要替我保密,不能和我家老师说啊!”
方源正气凛然道:“那当然!难道小兄弟觉得我像是那种背后告密的小人吗?”
“不不不!我从没有怀疑过先生的德行。”
魏群理了理凌乱的思绪,开始讲起了故事。
“老师在魏国有了点名声之后,就曾经去拜访过虞节先生。
老师说:‘我们师出同门,但仅仅三两年的工夫,就天差地别。我现在住在高楼广厦,你却只能住在穷乡僻壤。
我一日三餐皆有人服侍,而你每天辛苦劳作不说,还要操心天灾虫害。每天按时劳作也不一定可以按时得到回报。
而就在不久之前,大王还高兴的赐予了我一百辆马车。这等荣华,你要种多少年的地才能得到?’
虞节先生说:‘您现在在魏国做官,一定对王宫的事情很熟悉吧?’
老师回答:‘熟记于心。’
虞节先生说:‘魏王年纪大了,身上的毛病也很多。我听说前不久,他得了疥疮,于是给医生们下令,凡是可以挑破脓包排出脓液,治好疥疮的,就赏赐一辆马车。是有这件事吧?’
老师点头:‘没错。’
虞节先生又问:‘我听说,魏王之前还下达过一道命令。说凡是能舔舐痔疮,并使其痊愈的,赏赐马车五辆。总而言之,治疗的部位越低下越肮脏,得到的赏赐就越高。如今师兄你得到了一百辆马车,想必是替魏王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老师这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虞节先生却不打算放过他。
虞节先生继续说道:‘虽然我没尝过山珍海味,但是我喝着小米粥依然甘之如饴。虽然我住不起琳琅宫殿,但我在陋巷依然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