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看完了信，抬头看向赵王。
赵王正在殿内踱步，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方源问道：“大王决定好怎么做了吗？”
赵王冲近侍使了个眼色将他支开，又将偏殿的大门关上。
他回过头来冲着方源问道：“方先生，您老实和我说，这是不是你们秦国的诡计？贵国是不是想让东陵侯诱骗寡人去往前线，最后再趁机将寡人生擒？”
方源摇头道：“应该不是。”
赵王问道：“先生如何向我证明呢？”
方源解释道：“如果真是这样，我王又何必派我出使赵国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更何况我刚才给大王提出的釜底抽薪之计，也和东陵侯叛逃一样，都需要您离开赵国。
如果我国真的想诓骗您，又何必把同样的招数用两遍呢？”
赵王回头想想，方源说的话好像还真没毛病。
哪有人会同时把一模一样的骗术用两遍呢？
难道说，东陵侯真的是想要投诚？
赵王问道：“我知道东陵侯在贵国的处境不算太好，可就算他现在的权势不如从前，可也不至于突然就准备叛逃他国啊！方先生知道其中详情吗？”
方源摇了摇头。
这个问题他也反复想过，但他与赵王得出的结论相差不多。
东陵侯远没到狗急跳墙的时候。
除非，他出使赵国这段时间里，秦国内部发生了什么拨动东陵侯敏感神经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其中详情，但方源却从中嗅出了一股阴谋的恶臭味。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这次出使赵国似乎也属于这阴谋的密切一环。
出使赵国？
方源顿时陷入沉思。
他将自己代入第三方视角，开始重新剖析出使赵国的过程。
他来到赵国后，邵离向赵王提议让他在相国府住下，期间派出郑卓与他论辩。
郑卓虽是诡辩之士，但他同样享有雄辩的盛名。
以邵离迷惑赵王的行为来看，这个人绝对是个工于心计、老成谋国之人。
这样的人，会把赌注全都押在郑卓身上吗？
不可能！
既然邵离无法确保郑卓一定获胜，也就是说，他不一定能够动用郑卓的名家能力，随意篡改我说过的话。
既然如此，那邵离图什么呢？
郑卓败了，除了激怒我以外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吗？
等等！
方源眼中一片清明。
也许，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激怒我？
之所以派出郑卓，只不过是为了拿他的名家能力作为障眼法。
让我误以为赵国是想通过篡改话语，在和谈上占便宜，从而达到掩盖他的真实想法的目的。
邵离肯定听说过我过往的行径，知道我不畏生死，所以一旦被激怒，必定会在朝堂之上怒斥赵王。
怒斥赵王会引发什么后果？
杀我？
不对，以赵王爱面子的程度，绝不可能当场杀我。
这一点邵离不可能不清楚。
而且，邵离今天在朝会上时，还特意出来替我打圆场。
这么说来，他并不想杀我？
方源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封从赵国前线发来的文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