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暗渐渐侵蚀整座城市，而夜色愈加浓重，就连月亮也躲在黑压压的乌云后面，不敢露头。
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开始闪烁，透过朦胧的薄雾发散成梦幻般的光斑，梦幻而虚无。
“你到底想做什么？”姬子的声音伴随着脚步从身后传来，高台之上的晚风呼啸。
这里是城市最中央的区域，同时也是最高的建筑——信号塔。
恐怖的崩坏炸弹散发着微弱的蓝光，伴随着清脆的倒计时声音，悬在苏珏的头顶。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只是俯瞰着整座城市。
没有任何存在注意到他们两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世界蛇埋伏在此的机甲部队甚至连热源都没有感应到，苏珏就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的隐藏在黑暗之中窥视着这个世界。
没有等到任何回答，无量塔姬子心中已然有些不安，她快步来到苏珏身边，想要继续追问。但她对上的却是一双已经点亮的金色眸子，掌握着神明权柄的律者没有任何悲喜情绪。
到了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姬子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你知道这颗炸弹爆炸会发生什么的，那么多人都会死在这场爆炸之中。”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律者，毁灭人类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苏珏的语气平淡，几百万的生命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况且，这颗炸弹是谁的产物你难道不清楚吗？”
“人类，从来都是一个热衷于自我毁灭的种族。”
姬子的语气一滞，她当然知道苏珏没有任何义务和立场需要帮助人们，但或许是这么多天与苏珏的相处，让她下意识的将苏珏当做了同属人类阵营的伙伴。
这个少年虽然一直说着自己是人类的敌人，但却从未真正做出毁灭人类的事情，反倒是在最近的调查之中，姬子发现了大量世界蛇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
怀揣着一颗善良之心的姬子自然想要拯救这座城市，但没有苏珏允许，她却什么也做不到。即便是如今炸弹就在头顶，她也不敢擅自去拆除，因为她无法保证自己这么做了，苏珏会不会直接将炸弹引爆。
到目前为止，她甚至都没有摸清苏珏具体的目的。如果说苏珏要是一心想要搞破坏，她肯定拼了命也要阻止，然而让她难受的是，明明律者什么都没有做，她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也许就像苏珏说的那样，即便律者什么都不做，人类也会不断走向自我毁灭的道路。
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何的劝说理由都将变得苍白无力，姬子能够想到的唯一筹码，竟然只能是自己的学生。
“琪亚娜她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侵蚀了，只有你能够帮助她……”
沉默，随后响起低沉的笑声，“这就是身为老师的觉悟吗？”
金色的双眼注视着姬子橙色的双眸，无量塔姬子能够感觉到其中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她紧紧的咬着嘴唇，鲜血浸出，但她却没得选择。
百万并不是简简单单的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果真的能用琪亚娜说服律者，救下这座城市，她愿意用所有的生命替琪亚娜偿还债务。
在律者的注视之下，她再也不复曾经的硬气，为了人类，个人的尊严毫无意义。